他们听到向来发言无波无澜的程子颐,对着寝室门口的女人道:“去把衣服换好。”
气呼呼的女孩的身影,她头发完整束起,暴露苗条的颈线,水汽氤氲得脸颊两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戴娃娃款睡裙,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奉告他,她绝望,她有小情感。
她在一刹时,眼睛笑得弯弯的,两手握实,一副不幸兮兮的祈求样,“房东先生,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呀?”
但是不测就在几天后悄无声气地到临。
撇撇嘴,她还是独立重生,到房间里找了被子,关了客堂的灯,她在沙发上找了个略微舒畅的位置躺下了,他宅,但是却不能称为居家,因为他家的沙发,宁嗣音昧着知己都说不出“舒畅”二字。
伸直的身子较着一颤,一缩,肌肉牵动着神经,宁嗣音猛地展开眼。
面前闪过程子颐冷酷的眼神,脊背一凉。
压迫感,堵塞感,澎湃的海潮,被冲走的救生衣,尽力伸手却如何也够不着的缰绳,船上神采惶恐的人群,口腔里腥咸苦涩的海水……
当晨光透过窗帘的裂缝,洒在宁嗣音眼敛的时候,她伸了个懒腰,风俗性地将被子一脚踢开,才慢悠悠地展开眼睛。
客堂里没有程子颐的身影,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前一秒仿佛还在说话,听到响动闻声看过来,也是一愣。
奄奄一息的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只瞥见一个远去的背影,广漠的大海为映托,仍旧高大伟岸。
半年畴昔,她还是经常梦到那场可骇的溺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骇感,常常在深夜毫无预感地吞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