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农工商,尊卑有别。已经停了俸禄,削封号恐也不远。从官家到布衣只需求一道圣旨。
杜韫心踟躇半晌,才考虑着开口:“前时允了郡君,和辛氏一道迁回故乡……在哪儿都无所谓,起码韫心还是官家家塾的女夫子……但是今早的圣旨……郡君被停了俸禄……只怕连空名头都保不了多久……彼时成了布衣……”
辛夷眉梢一挑,凉凉开口:“我辛夷被停了俸禄,这郡君的浮名,只怕也留不了太久。彼时沦落为布衣,但是扳连了杜女人。杜女人不如早早辞去,免得我百姓脚丫子上的泥土,脏了你这身洁净骨头。”
都要解缆了,嘴还拌起来了,只能说这由头和迁离逃不脱干系。且非论杜韫之如何,杜韫心就不是省油的灯。
辛夷心底一格登。
族人们所见无事,也就纷繁告别,筹算再盘点些私藏财物,来布施全族之危,天井中乍然散了洁净,就只剩下辛芷和辛夷二人。
“士农工商,尊卑有别……就算前时是官家,但一日沦为布衣……就岂能和我杜氏相提并论……”杜韫心的脸涨得通红,也不逞强地接了话。
“杜夫子和女夫子拌嘴哩……阿芷还想劝几句……成果女夫子还训了我几句……阿芷见环境不对,这才来找六姐姐……”辛芷嘟哝着嘴,眨巴着睫毛。
待到了家塾,辛夷才明白,辛芷所说的拌嘴,的确是快打起来了。
前时是官家的夫子,厥后是百姓家的夫子。
杜韫心不满地乜了杜韫之半眼,负气似的反而说得更顺了:“我杜韫心是官家蜜斯……固然命途多舛,现在只能做个家塾夫子……但好歹也是官家的夫子……断不要做布衣家的夫子……士农工商,尊卑有别……毫不自降身份……”
杜韫之猛地急喝道:“韫心!君子忌口!出言慎行!”
辛夷前时迁离族中老弱时,也嘱了杜氏兄妹一道回辛氏故乡。一是他们非辛家人,没需求卷进这场大难,二是随弟妹们归去,也能持续教诲授学。
“走。六姐姐和你一道去瞧瞧。”辛夷携了辛芷往家塾去,一起见着即将出发的老弱们满院子收东西,烧毁的什物散了一地,心下苦楚又浓了两分。
辛夷算是听明白了。本来杜韫心的刺头,是士农工商四个字。
一个骨子的血,是傲。
辛夷点点头。目光意味深长地投向了杜韫心。
辛夷兀自考虑,一时没有回话。杜韫之倒是又急又气,伸手就要去捂杜韫心的嘴。
一句仕门的清骨,是矜。
这话说得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