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岐特长指着辛夷,胡子颤抖着,气得半个字都再说不出。
“六女,你可知你惹下了多大的祸!你连孝悌纲常都不要了,把你爹爹姐弟都置于死地!你,你!”
“甚么?你还真觉得……”辛岐浑身一抖,方才散掉的肝火顿时重聚,并以可骇的速率达到极致,将辛岐全部瞳人都烧成了血红。
她不是怒,而是心寒。
看破了之前看不透的事,便想说之前不敢说的话,做之前不敢做的事,她活不成一个卢三少奶奶,但好歹要活成个辛紫卿。
辛岐的眉心抽搐了下,但只是刹时又规复了常色:“二丫头说得不错。辛府团体好处前,我虽身为爹爹,也不得不弃车保帅。”
辛夷却不惊不惧,一字一顿:“王家错在先,女儿无错。故恕女儿拒跪祠堂。”
辛夷不置可否,只是淡然的把手抽出来:“劳二姐姐挂记。婚姻大事,mm不敢多言。”
辛菱凤目圆睁的尖声叫道:“爹爹!如何能够就这么算了……”
中间的大嫂高娥气得一甩锦帕,嚎啕着作势要哭,倒是半天一滴泪都没挤出来:“六女人,你另有脸嘴硬?王家要对辛府如何,那也是你惹出来的!六女人拂了卢家的面还不敷,现在又触怒了王家!完了,完了!我不活了!归正也活不长了!夫君,我这就到地府来陪你!”
一语落,堂中皆惊。有调侃辛夷自寻死路的,有嘲笑辛夷不知天高地厚的,有冷观辛夷了局苦楚的,仿佛女子已经完整成了砧上鱼。
辛芳执起辛夷的手,暴露了姐慈妹孝的温和笑意:“六mm今春已及笄,配了卢家的婚事。现在虽此事作罢,但豆蔻花容若就此残落闺中,也是可惜了。”
“罢了。谁叫我辛岐摊上你这么个女儿。我辛府只能自求多福了……六女,命你膜拜祠堂三日,告罪列祖列宗,谁也不准为她讨情。此事就这么散了罢。”
但是死了一次,她愈发惜命,按理说她胆量应当越小,好到处避事长命百岁。但是究竟是,她胆量愈发大了。
一向害怕的躲在姨娘孙玉铃身后的辛芷浑身一抖,仿佛被折断的洋娃娃,她的头兀的垂了下去。
辛芳的秀眉挑了挑。
辛岐捋了捋髯毛,却蓦地扯断几根白的,他自嘲的咧了咧嘴。
辛夷吁了口气,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沉下去。重活一世,她公然是越活越老了。
“辛夷从未想祸害辛府族亲,如果要,那也是王文鸾要。”辛夷淡淡应道,一副事不关己何罪之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