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云榻下方,一尊紫金熏炉暗生暖烟。
负手而立的青松真人双目蓦地眯起,一抹冷意闪现,斯须又隐去无踪,而后似有若无的斜瞥了了祭台之上的女子一眼。
云无悲在无边痛苦之下,头昏脑涨,精力怠倦不堪,鬼使神差得对这女子暴喝道:“你真欲阻我?”
“星主多虑了,我定阳侯府在幽州,为靖边侯府马首是瞻,楚某亦然。何况,星主舍命相救在先,又待我以诚。天祺鄙人,甘附骥尾!”
恍忽间,他听到了身后青松真人凝重的感喟。
青松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扫了祭坛之上女子一眼,满嘴苦涩,却难以言之。
“可即便如此,这血煞仍如附骨之疽,方灭又生!”
“那白发阎君生性桀骜,怎肯为人鹰犬虎伥?金丹真气逆行,自毁周身被血煞侵染的经脉,修为跌落筑基,命悬一线。这等魄力,实在叫老夫等人汗颜呐。”
话音顿了顿,云无悲愁眉不展,忖道伏矢之境?
“九窍?”
舍命随他便是!
“前辈挟持楚兄,引长辈来此便是为这血煞而来?前辈便笃定云某能解血煞之患?”云无悲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浮起一抹狰狞的笑意,声音斩钉截铁,“长辈宁死不从,又当如何!”
楚天祺神光一暗,转眼又安静下来。
“楚兄心中莫生怨念,当时那位青松真人在侧,你我三人处境危在朝夕,无悲方才出此下策。”
话音未落,一柄古朴而纹路庞大的墨色青峰,徒然在青松身后显行,凌厉的剑气带着吼怒的破空声直刺而去。
以自家的修为秘闻,若到了金丹伏矢,哪怕仍旧不敌那位云路三千阶的青松真人,护持亲族倒是有几分掌控。
这云姓辈战力虽强,可当日进犯阎君的手腕,在金丹境眼中,也不过尔尔。何况——
半今后。
云无悲死力紧咬的牙关处,一丝丝鲜血溢出,半晌舌尖味蕾之上一片腥甜。神念在恍然中内视,只见一道腥红的血光在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红色在血肉骨骼中敏捷伸展。
思忖间,云无悲面色和缓了几分,眸中柔色渐起。
几步开外。
“前辈乃是金丹境真人,如此手腕令人不齿。此番如果有幸逃脱,前辈仍想解血煞之患,三月以后,大可来我庆朝幽州一行!”
那么,不知现在露晨妹子在听云宗是否安好?
嗡——
参玄殿云榻上,云无悲微微欠了欠身子,面上凝重之色不减,了望向殿外的重重煞气阴云。
自古以来,主辱臣死,不过如是!
“识时务者为豪杰,若友能从老夫手中走脱,岂不是贻笑风雅。”
话音铿锵有力,道厥后,楚天祺竟是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地。
额头暴起的青筋突突的跳动,周身神经末梢传导向大脑的炽热之感,不觉间已汇而成河,前赴后继的打击着云无悲摇摇欲坠的身形。
已自家天品的资质,入听云宗绰绰不足,又可自在出入,出世行走,在这错综庞大的乱世当中,更是大有可为呢。
那唤作青瑶的女子婀娜安坐,冷若冰霜。
“星主晓得混元丹,当知其服从,实乃我辈筑基的第一药道圣品。凡通天碑现世,名列三甲这,可得天赐混元丹,而榜首七百阶的混元丹品级,更是达到了九窍!”
参玄殿中一片沉寂,好久楚天祺起家,两人相视而望,会心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龙在大殿以内翻滚游曳、举头一声高亢的龙吟,无数血丝飞速没入龙身以内。
聂远绕开熏炉,带着浑身暗香上前两步,轻声笑道。
眨眼间,在青松真人错愕的目光中,云无悲竟然穿透祭坛月华光幕而过,随后又望了一眼、正欲起家的碧色鱼鳞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