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云无悲满腔的肝火以逐步退去,只是胸中那一抹仇恨倒是如鲠在喉。
这数百年来,府中族中数值不清的亲族陨落,竟然。。竟然只是大庆皇室与玄阴圣宗的让步?而这无数年来,埋骨幽州之辈的英魂们,又是何其的冤枉?何其无辜?
目睹云无悲不成置否,王伦蓦地踏前一步,冷声又道:“我观星主胸有沟壑,身怀上古传承,又有靖边侯府依为后盾。虽暗修煞道十余载,也算得上是满手血腥了,可却恰好缺了一分狠辣无情!妇人之仁,若心胸幸运,何故成大事?”
很久,云无悲收回目光,强压胸中迷惑,冷哼道:“即便如此,又与‘天数’何干?”
王伦穿行其间,又复踱步云榻下首,眉宇间调侃嘲笑之意愈发的浓烈。
贪狼宫参玄殿中,紫绡频动,卷烟袅袅。
说着,王伦眸中精光徒然高文,盈盈拜下,寂然道。
王伦嘴角擒着嘲笑,满脸戾气,对着云无悲抱拳拱手,禀道:“此乃天数,人力难违,哼。王某不过是将之提早罢了。”
元婴顶峰真君境大妖?
只见此人,仍旧是一脸嘲笑,对着楚天祺拱了拱手,幽幽的道。
“王兄所言不差,天祺亦曾问过家祖。家祖言及:听云宗夙来不履凡尘,无有大变等闲不会出世。炼尸一脉所辖南梁已是一片鬼狱,故而只能每隔数年,便叩边南下,取些圣灵阳魄,为诸多炼尸门人弟子所用。”
倒吸一口寒气,他蓦地间想到了圣灵谷中那本觉得是金丹境的黑袍猿王,以及殁龙潭底的千年寒螭。
思及此,云无悲目光极其庞大,落在王伦虚影身上。
王伦虚影挥袖洒下一片黑光,将半个幽州之地尽数覆盖,而后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又道:“数千载前,我清心阁、玄阴圣宗、洞虚宫、赤练宗,合四宗之力,硬闯幽云大泽,将此地六合奇珍收罗一空,而后将那真君境大妖封印。王某师祖便是参与大战的主力之一!”
紫金云榻之上,云无悲面色阴寒之极,蓦地一掌拍在了扶手之上,陈声喝道:“好一个玉面墨客王伦,好一个围点打援、暗度陈仓之计!”
说着,微微欠了欠身子,起家踱步玉璧之侧,手指江山地貌图苦笑道:“王兄鬼谋,天祺佩服!渭水改道,幽南之地再难为患,庆朝之兵只能是望江而叹,此乃一利;其次,损幽南一隅之地,却得并凉二州七成国土,星主权势必将不减反增。再者玄阴图谋幽州,不过乎是星主那诸天星斗异象罢了,若渭水改道之前,玄阴必定是不遗余力兼并幽州。而现在幽虞来往断绝,玄阴哪怕得了幽州之地,也只要金丹境之上的真人,方能跨江入虞。如此一来,未免得不偿失。”
“百姓何辜?受此无妄之灾?”
现在王伦强掘渭水,水淹幽南逆反世家十万兵甲,以后渭水一起东行,所过之处必定是生灵涂炭!
此时,玉璧之前,楚天祺在好久的沉寂以后,不由苦笑起来。
目光不由落在殿外回旋玩耍的小龙身上。
一声闷响,云无悲霍然起家,顺手抄起玉案之上的砚台,直直砸在王伦虚影之上,斯须又穿过虚影落在了空中。
砰――
“天数?”
厉声喝问盈耳,云无悲死死盯着王伦,后者却毫不相让,只是其脸上的嘲笑之意更甚。
“星主可知幽州在数千载前,名唤幽云大泽乎?当是时,凉州之东,虞州之北皆是一片汪洋,内里妖兽横行,毒瘴各处,更有一元婴顶峰的真君境大妖占有,乃是我东域十大禁地之一。”
府中长辈们意欲满门投奔玄阴,实在也何尝不成。只不过当初在清风峡谷时,皇极真君意味深长的一眼,至今仍让贰心不足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