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竗王广德将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诱莎车王贤,杀之,并其国。匈奴发诸国兵围于竗,广德请降。匈奴立贤质子不居征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东平王苍自乃嫡亲辅政,名誉日重,意不自安,前后累上疏称:“自汉兴以来,宗室后辈无得在公卿位者,乞上骠骑将军印绶,退就蕃国。”辞甚诚心,帝乃许苍还国,而不听大将军印绶。
永平九年丙寅,公元六六年夏,四月,甲辰,诏司隶校尉、部刺史岁上墨绶长吏视事三岁已上、治状尤异者各一人与计偕上,及尤不治者亦以闻。
永平五年壬戌,公元六二年春,仲春,庚戌,苍罢归藩。帝以骠骑长史为东平太傅,掾为中大夫,令史为王家郎,加赐钱五千万,布十万匹。
赐皇子恭号曰灵寿王,党号曰重熹王,未有国邑。
颜忠、王平辞引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何尝与忠、平相见。是时,上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统统堕入,无敢以情恕者。侍御史寒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愕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奸,专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帝曰:“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虚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何不早奏?”对曰:“臣恐海内别有发其奸者。”帝怒曰:“吏持两端!”促提下捶之。摆布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帝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独作之。”上曰:“何故不与三府议?”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净化人。”上曰:“何故族灭?”对曰:“臣考事一年,不能穷尽奸状,反为罪人讼冤,故知当族灭,然臣以是言者,诚冀陛下一憬悟罢了。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连续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悟陛下言者。臣今所陈,诚死无悔!”帝意解,诏遣朗出。后二日,车驾自幸洛阳狱录囚徒,理出千馀人。时天旱,即大雨。马后亦以楚狱多滥,乘间为帝言之,帝恻然感悟,夜起彷徨,由是多所降宥。
永平十一年戊辰,公元六八年春,正月,东平王苍与诸王俱来朝,月馀,还国。帝临送归宫,凄然怀思,乃遣使手诏赐东平国中傅曰:“告别以后,独坐不乐,因就车归,伏轼而吟,瞻望永怀,实劳我心。诵及《采菽》,以增感喟。日者问东平王:‘处家多么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副是要腹矣。今送列侯印十九枚,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皆令带之。”
永平十二年己巳,公元六九年春,哀牢王柳貌率其民五万馀户内附,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始通博南山,度兰仓水,行者苦之,歌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兰仓,为它人。”
楚王英与方士作金龟、玉鹤,刻笔墨为符瑞。男人燕告白英与渔阳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有逆谋;事下案验。有司奏“英大逆不道,请诛之。”帝以亲亲不忍。十一月,废英,徙丹杨泾县,赐汤沐邑五百户;男女为侯、主者,食邑仍旧;许太后勿上玺绶,留住楚宫。先是有私以英谋告司徒虞延者,延以英藩戚嫡亲,不然其言。及英事觉,圣旨切让延。
秋,郡国十四大水。
北匈奴虽遣使入贡,而寇钞不息,边城昼闭。帝议遣使报其使者,郑众上疏谏曰:“臣闻北单于以是要致汉使者,欲以离南单于之众,坚三十六国之心也;又当扬汉和亲,夸示邻敌,令西域欲归化者局足猜疑,怀土之人绝望中国耳。汉使既到,便偃蹇自傲;若复遣之,虏必自谓得谋,其群臣驳议者不敢复言。如是,南庭摆荡,乌桓有离心矣。南单于久居汉地,具知情势,万分离析,旋为边害。今幸有度辽之众扬威北垂,虽勿酬谢,不敢为患。”帝不从,复遣众往。众因上言:“臣前奉使,不为匈奴拜,单于恚恨。遣兵围臣;今复奉命,必见陵折,臣诚不忍持大汉节对毡裘独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将有损大汉之强。”帝不听。众不得已,既行,在路连上书固争之;诏切责众,追还,系廷尉,会赦,归家。厥后帝见匈奴来者,闻众与单于争礼之状,乃复召众为军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