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性残暴,一旦专政,占有国度甲兵、珍宝,威震天下,所愿无极,语来宾曰:“我相,贵无上也!”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不解剑,立挝杀之。是时,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充积,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剽虏资物,妻略妇女,不避贵贱。情面崩恐,不保朝夕。卓购求袁绍急,周毖、伍琼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抵,惊骇出走,非有它志。今急购之,必将为变。袁氏树恩四世,弟子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豪杰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觉得然,乃即拜绍勃海太守,封邟乡侯。又以袁术为后将军,曹操为骁骑校尉。术畏卓,出走南阳。操变易姓名,间行东归,过中牟,为亭长所疑,执诣县。时县已被卓书,唯功曹心知是操,以世方乱,不宜拘天下雄俊,因白令释之。操至陈留,散家财,合兵得五千人。
是时,豪杰多欲起兵讨卓者,袁绍在勃海,冀州牧韩馥遣数部处置守之,不得摆荡。东郡太守桥瑁,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陈卓罪过,云:“见逼迫,无以自救,盼望义兵,解国磨难。”馥得移,请诸处置问曰:“今当助袁氏邪,助董氏邪?”治中处置刘子惠曰:“今发兵为国,何谓袁、董!”馥有惭色。子惠复言:“兵者丧事,不成为首。今宜往视他州,有策动者,然后和之。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别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馥然之。馥乃作书与绍,道卓之恶,听其举兵。
白波贼寇河东,董卓遣其将牛辅击之。
庚午,张让、段珪等困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谷门,夜,至小平津,六玺不自随,公卿无得从者,唯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贡厉声质责让等,且曰:“今不速死,吾将杀汝!”因手剑斩数人。让等惶怖,叉手再拜,叩首向帝辞曰:“臣等死,陛下自爱!”遂投河而死。贡扶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萤光南行,欲还宫,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至雒舍止,辛未,帝独乘一马,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从雒舍南行,公卿稍有至者。董卓至显阳苑,远见火起,知有变,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帝在北,因与公卿往奉迎于北芒阪下。帝见卓将兵卒至,可骇涕零。群公谓卓曰:“有诏却兵。”卓曰:“公诸报酬国大臣,不能改正王室,至使国度播荡,何却兵之有!”卓与帝语,语不成了;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乱由起,王答,自初至终,无所丢失。卓大喜,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后本家,遂有废立之意。是日,帝还宫,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失传国玺,馀玺皆得之。以丁原为执金吾。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适至,说袁绍曰:“董卓拥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乃其新至颓废,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信乃引兵还泰山。
自六月雨至因而月。
十一月,以董卓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十仲春,戊戌,以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初平元年庚午,公元一九零年春,正月,关东州郡皆起兵以讨董卓,推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诸将皆板授官号。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馥留邺,给其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阳,众名数万。豪杰多归心袁绍者,鲍信独谓曹操曰:“夫略不世出,能拨乱归正者,君也。苟非其人,虽强必毙。君殆天之所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