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仲春,癸亥,魏主嗣西巡至云中,从君子津西渡河,大猎于薛林山。
宋王裕以河南冷落,乙酉,徙司州刺史义真为扬州刺史,镇石头,萧太纪谓裕曰:“道怜汝布衣兄弟,宜用为扬州。”裕曰:“寄奴于道怜,岂有所惜!扬州底子所寄,事件最多,非道怜所了。”太妃曰:“道怜年出五十,岂不如汝十岁儿邪?”裕曰:“义真虽为刺史,事无大小,悉由寄奴。道怜年长,不亲其事,于听望不敷。”太妃乃无言。道怜性愚鄙而贪纵,故裕不肯用。
彗星出天津,入太微,经北斗,络紫微,八十馀日而灭。魏主嗣复召诸儒、术土问之曰:“今四海分裂,灾咎之应,果在何国?腾甚畏之。卿辈尽言,勿有所隐!”众推崔浩使对,浩曰:“夫灾异之兴,皆象人事,人苟无衅,又何畏焉?昔王莽将篡汉,彗星出入,正与今同。国度主尊臣卑,民无异望,晋室陵夷,危亡不远;彗之为异,其刘裕将篡之应乎!”众无以易其言。
尚书右仆射袁湛卒。
秦左卫将军匹达等将兵讨彭利和于□川,大破之,利和单骑奔仇池;获其老婆,徙羌豪三千户于枹罕,□川羌三万馀户皆安堵仍旧。冬,十月,以尚书右仆射王松寿为益州刺史,镇□川。
夏王勃勃筑坛于灞上,即天子位,改元昌武。西秦王炽磐东巡;十仲春,徙上邽民五千馀户于枹罕。
主簿汜称上疏谏曰:“天之子爱人主,殷勤至矣;故政之不修,下灾异以戒告之,改者虽危必昌,不改者虽安必亡。元年三月癸卯,敦煌谦德堂陷;八月,效穣地裂;二年元日,昏雾四塞;四月,日赤无光,二旬乃复;十一月,狐上南门;今兹春、夏,地频五震;六月,陨星于建康。臣虽学不稽古,行年五十有九,请为殿下略言耳目之所闻见,不复能远论书传之事也。乃者咸安之初,西高山裂,狐入谦光殿前;俄而秦师奄至,都城不守。梁熙既为凉州,不抚百姓,专为剥削,建元十九年,姑臧南门崩,陨石于闲豫堂;来岁为吕光所杀。段业称制此方,三年当中,地动五十馀所;既而先王龙兴于瓜州,蒙逊篡弑于张掖。此皆目前之成事,殿下所明知也。效穣,先王鸿渐之地;谦德,即尊之室;基陷地裂,大凶之征也。日者,太阳之精,中国之象;赤而无光,中国将衰。谚曰:‘野兽入家,仆人将去。’狐上南门,亦变异之大者也。今蛮夷益盛,中国益微。愿殿下亟罢宫室之役,止游畋之娱,延礼漂亮,爱养百姓,以应天变,防已然。”歆不从。
玄月,宋王裕自解扬州牧。
敕刘道怜司空出镇京口。
是岁,河西王蒙逊奉表称藩,拜凉州刺史。
夏,四月,秦征西将军孔子帅骑五千讨吐谷浑觅地于弱水南,大破之,觅地帅其众六千降于夏,拜弱水护军。
十一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庚辰,魏主嗣有事于东庙,助祭者数百国;辛巳,南巡至雁门。
夏将叱奴侯提帅步骑二万攻毛德祖于蒲阪,德祖不能御,全军归彭城。仲春,宋公裕以德祖为荥阳太守,戍虎牢。
辛卯,宋王裕加殊礼,进王太妃为太后,世子为太子。
恭天子
辛未,魏主嗣东巡;甲申,还平城。
初,司马楚之奉其父荣期之丧归建康,会宋公裕诛剪宗室之有才望者,楚之叔父宣期、兄贞之皆死,楚之亡匿竟陵蛮中。及从祖休之自江陵奔秦,楚之亡之汝、颍间,聚众以谋复仇。楚之少有豪气,能折节下士,有众万馀,屯据长社。裕使刺客沐谦往刺之,楚之待谦甚厚。谦欲发,未得间,乃夜称疾,知楚之必往问疾,因欲刺之。楚之果自赍汤药往视疾,情义勤笃,谦不忍发,乃出匕首于席下,以状告之曰:“将军深为刘裕所忌,愿勿草率以自保全。”遂委身事之,为之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