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谯王义宣及臧质皆不受劭命,与司州刺史鲁爽同举兵以应骏。质、爽俱诣江陵见义宣,且遣使劝进于王。辛卯,臧质子敦等在建康者闻质举兵,皆流亡。劭欲相慰悦,下诏曰:“臧质,国戚勋臣,方赞翼京辇,而后辈波迸,良可怪叹。可遣宣譬令还,咸复本位。”劭寻录得敦,使大将军义恭行训杖三十,厚给赐之。
太祖文天子下之下
己未,魏京兆王杜元宝坐谋反诛;建宁王崇及其子济南王丽皆为元宝所引,赐死。
武陵王骏屯五洲,沈庆之自巴水来,咨受军略。三月,乙亥,典签董元嗣自建康至五洲,具言太子杀逆,骏使元嗣以告僚佐。沈庆之密谓腹心曰:“萧斌妇人,其馀将帅,皆易与耳。东宫同恶,不过三十人;别的屈逼,必不为用。今辅顺讨逆,不忧不济也。”
庚戌,武陵王檄书至建康,劭以示太常颜延之曰:“彼谁笔也?”延之曰:“竣之笔也。”劭曰:“言辞何至因而!”延之曰:“竣尚不顾老臣,安能顾陛下!”劭怒稍解。悉拘武陵王子于侍中下省,南谯王义宣子于太仓空舍。劭欲尽杀三镇士民家口,江夏王义恭、何尚之皆曰:“凡举大事者不顾家;且多是驱逼,今忽诛其室累,正足坚彼意耳。”劭觉得然,乃下书一无所问。
严道育之逃亡也,上分遣使者搜捕甚急。道育变服为尼,匿于东宫,又随始兴王瀎至京口。或出止民张昷家。瀎入朝,复载还东宫,欲与俱往江陵。丁巳,上临轩,瀎入受拜。是日,有告道育在张昷家者,上遣掩捕,得其二婢,云道育随征北还都。上谓瀎与太子劭已斥遣道育,而闻其犹与来往,难过惋骇,乃命京口送二婢,须至检覆,乃治劭、瀎之罪。潘淑妃抱瀎泣曰:“汝前祝诅事发,犹冀能决计思愆;何意更藏严道育!上怒甚,我叩首乞恩不能解,今何用生为!可送药来,抢先自取尽,不忍见汝祸败也。”瀎奋衣起曰:“天下事寻自当判,愿小宽虑,必不上累!”
庚寅,武陵王戒严誓众。以沈庆之领府司马;襄阳太守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为咨议参军,领中兵;江夏内史朱修之行平东将军;记室参军颜设为咨议参军,领录事,兼总表里;以咨议参军刘延孙为长史、寻阳太守,行留府事。延孙,道产之子也。
初,帝以宗室强大,虑有内难,特加东宫兵,使与羽林相若,至有实甲万人。劭性黠而刚猛,帝深倚之。及将反叛,每夜飨将士,或亲身行酒。王僧绰密以启闻,会严道育婢将至,癸亥夜,劭诈为帝诏云:“鲁秀谋反,汝可黎明守阙,帅众入。”因使张超之等集素所畜养兵士二千馀人,皆被甲;召表里幢队主副,豫加部勒,云有所讨。夜,呼前中庶子右军长史萧斌、左卫率袁叔、中舍人殷仲素、左积弩将军王正见并入宫。劭流涕谓曰:“主上信谗,将见罪废。内省无过,不能受枉。明旦当行大事,望相与戮力。”因起,遍拜之。众惊诧,莫能对。久之,淑、斌皆曰:“自古无此,愿加善思!”劭怒,变色。斌惧,与众俱曰:“当竭身受命。”淑叱之曰:“卿便谓殿下真有是邪?殿下幼尝患风,或是疾动耳。”劭愈怒,因眄淑曰:“事当克不?”淑曰:“居不疑之地,何患不克!但恐既克以后,不为六合所容,大祸亦旋至耳。假有此谋,犹将可息。”摆布引淑出,曰:“此何事,而云可罢乎!”淑还省,绕床行,至四更乃寝。
壬午,魏尊保太后为皇太后,追赠祖考,官爵兄弟,皆如外戚。
夏,四月,癸卯朔,柳元景统宁朔将军薛安都等十二军发湓口,司空中兵参军徐遗宝以荆州之众继之。丁未,武陵王发寻阳,沈庆之总中军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