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赍为入朝具。其相吕嘉,年长矣,相三王,宗旅官吏为长吏者七十馀人,男尽尚王女,女尽嫁王后辈、宗室,及苍梧秦王有连,其居国中甚重,得众心愈于王。王之上书,数谏止王,王弗听;有畔心,数称病,不见汉使者。使者皆重视嘉,势未能诛。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欲介汉使者权,谋诛嘉等,乃置酒请使者,大臣皆侍坐饮。嘉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曰:“南越内属,国之利也;而相君苦不便者,何也?”以激愤使者,使者猜疑相杖,遂莫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起而出。太后怒,欲鐆嘉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介其弟兵就舍,称病,不肯见王及使者,阴与大臣谋反叛。王素偶然诛嘉,嘉知之,以故数月不发。
公孙卿候神河南,言见神仙迹缑氏城上。春,天子亲幸缑氏城视迹,问卿:“得毋效文成、五利乎?”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者求之。其道非宽假,神不来。言神事如迂诞,积以光阴,乃可致也。”上信之。因而郡、国各除道,缮治宫观、名山、神祠以望幸焉。
丙申,以御史大夫石庆为丞相,封牧丘侯。时国度多事,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而儿宽等推文学,皆为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关决于丞相,丞相庆醇谨罢了。
天子闻嘉不服从,王、王太后孤弱不能制,使者怯无决;又觉得王、王太后已附汉,独吕嘉为乱,不敷以发兵,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使。参曰:“以好往,数人足矣;以武往,二千人无足觉得也。”辞不成,天子罢参。郏懦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戋戋之越,又有王、王太后应,独相吕嘉为害,愿得懦夫三百人,必斩嘉以报。”因而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樛乐将二千人往,入越境。吕嘉等乃遂反,命令国中曰:“王幼年。太后,中国人也,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器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觉得僮仆;取自脱一时之利,无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计之意。”乃与其弟将卒攻杀王、王太后及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男越老婆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入,破数小邑。厥后越开直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越以兵击千秋等,遂灭之;令人函封汉使者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赔罪,出兵守关键处。
上以卜式不习文章,贬秩为太子太傅,以皃宽代为御史大夫。
夏,四月,赦天下。
西羌众十万人反,与匈奴通使,攻故安,围枹罕。匈奴入五原,杀太守。
初,东越王馀善上书,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击吕嘉;兵至揭扬,以海风波为解,不可,持两端,阴使南越。及汉破番禺,不至。杨仆上书愿便引兵击东越;上以士卒劳倦,不准,令诸校屯豫章、梅岭以待命。馀善闻楼船请诛之,汉兵临境,乃遂反,出兵距汉道,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入白沙、武林、梅岭,杀汉三校尉。是时,汉使大农张成、故山州侯齿将屯,弗敢击,却就便处,皆坐畏懦诛。馀善自称武帝。
丁丑晦,日有食之。
秋,有星孛于东井,后十馀日,有星孛于三台。望气王朔言:“候独见填星出如瓜,食顷,复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其报德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