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别找刀子!鞋也放下!行行行,到底喊过我几声麴兄,啊,兄弟等你,跟你做伴行了吧?”麹义抱着酒瓮作势要躲,半晌才正色说道:“但是二郎说真的……咱必须得去冀州平黑山,这不但单是因为甄尧对你的私交,也不是为了还百姓的债,固然我们不北走冀州也不会乱,但我们必须去冀州把黑山贼打散了。”
“咦!真墨迹,将军我跟你说,要不是甄氏待你有恩,麴某就先纵兵入城把那小娘抢返来,然后我们一起去辽东,多痛快!”
说着这些,燕北脑海中又闪现起本日甄氏中摔了温汤的甄姜当时的荒乱模样。曾多少时鲜衣怒马的甄氏小娇娘长腿蹬车辕扯弓拉箭风华绝代的模样就像铁箭簇扎进心底,可现在更加固执的甄姜却更令他感到顾恤。
曾多少时,飘在锅上的浓烈肉香令他沉迷,激起贪婪的野心。穿越了存亡,他的目光不再着眼于吃喝这类小事情,集合死士蓄养家兵,但愿做个好豪强,终其平生推三弟走入士人阶层参与基层政治,让燕氏兄弟二人的下一代在少年时成为士人。
酒是幽地烈酒,肉是生炙油煎。
他向来不是个脑筋一热就上头的人,就连复仇,都是严格思虑衡量利弊后的成果。更何况经历长达两年的颠沛与兵变,他清楚兄弟们眼下的安宁多么来之不易。
跟随他的万余兵马,都是冀州人,很多人跟随燕北时家人还在冀州……如果等冀州乱的动静传到辽东,他的军心会涣散,他虔诚的部下会逃窜,他将从幽州最精锐人马的统领变成一群乌合之众的统帅。
但是现在,他必须领兵出幽州,平黑山。
“欢畅,本日真是欢畅啊!呼。”麹义摇摆着抱起酒瓮靠在燕北身边,眯着眼睛吧嗒嘴巴,过了半晌才一脸坏笑挑着眉毛问道:“将军……你喜好甄氏小子的姐姐?”
“这是功德。”燕北摆手表示麹义不要在这件事上挖苦甄尧,“遭遇大变,甄府高高攀剩这么一个孩子,能故意复兴家业已经是男儿了。”
舞得累了,燕北放下剑盾,盘着腿靠着拴马桩坐着,麹义靠在另一头端着酒碗,非常当真地对燕北说:“将军,我要置地,在辽东置地。”
想来也是境遇不由人,兵荒马乱间让他做了一年帝国东北最年青、兵马最精、阵容最大的叛党之首。曾经,他昂扬着脖子瞻仰着幽州地界上出了名的大豪强,就像王松如许的人。
说完燕北没用,麹义看着目露凶光的燕北赶紧摆手,这才正色说道:“就算您不与甄氏联婚,有甄尧他二兄的恩德在,您能眼看着甄氏蒙难而袖手吗?部属想是不能吧?以是得了,和您联婚是没用的。”
和着满天星斗与一轮弯月,婉转而旷达的幽冀歌讹传出好远。
阿淼,我必然要把你明媒正娶地迎进燕氏,让你冠以我的姓氏行走人间!
“不可,不可……辽东麴氏,得有地。”麹义摆动手,眼睛都有些发直了,“仗打赢了,我不要犒赏,我要地。”
燕北执剑与盾,伴盆缶交击的鼓点而舞……他没醉,只是在这个两年以来最得当的时候,他更情愿挪高兴底压着的千钧巨石,放开了去玩去闹。
燕北低头就想找一柄解腕尖刀丢畴昔,刺死这个王八蛋。
麹义晓得燕北为他请了校尉之职,全部早晨人都显得不太普通,一会哭一会笑,要么就端着酒碗找燕北喝酒,这会儿又要在辽东置地……燕北挑了挑眉毛,随口说道:“不消你置了。”
三五故交,几百袍泽。
他必须去冀州,为跟随他的人们处理黑山乱冀州这个题目!
更远处,麾下的大肚汉们今晚各个吃得满嘴流油,三头肉猪加上山猪肉让他们吃得精光,一伍一什地围坐着篝火捧着兵器闲谈。只是苦了那些抽到值夜签的劲卒,填饱肚子便登上营地瞭楼,毕竟对他们这些军卒而言,长矛与劲弩才是糊口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