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间多的是求不得。
这和他尊敬石掌柜不抵触，他只是不爱听他说这些渣滓话。
“才不是呢石掌柜，你固然也不逼迫我练剑，但我也没感觉你像神仙哪。”
“神仙也会眷恋尘凡么？我觉得他们都高高在上……”
沈欢叉着腰，看向他一刻钟的服从。那些蓝的、黑的、白的道袍顶风飘荡，披发着淡淡的香气，不过分浓烈，又显得清爽高雅，就像方渡这小我。
他没有获得方渡心底的答案，却明白了石万为何欲言又止。
“我一听，就晓得又是你们两个在吵。”
知名山的方先生端方少，在少年沈欢眼中，的确是神仙普通的人物。
沈欢嘟囔着。
方渡轻叹一口气。
“临时不会。”
沈欢像一只固执的小鸟，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誓要获得一个答案。
石万说到这里，一顿，如何都不肯说下去了。
“归正神仙必定不是你如许的，穿金戴银。”
“石掌柜吹牛，仿佛你见过一样……”
方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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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不爱听石万说话，两人三不五时就闹点小冲突。
当时沈欢还没成年。宗门端方繁多，他又不喜受管束，整日揣摩着往知名山跑。
石万这会儿俄然叫真，沈欢用鼻子哼气。
“那他们都是住在瑶天的仙宫里么？”
沈欢正在吃软糯的滋粑，蘸着花蜜。石万看一眼就要被甜吐了，少年却吃得津津有味。
“是小我，只要不逼你练剑，你就感觉是神仙。”
“先生先生，我来帮您！”
“那是你的设想力太瘠薄。你见过瑶天的神仙么？那可真是个个华光浑身。他们戴的那些珠宝挂饰，凡人几辈子都见不到！”
“先生可曾见过神仙的模样？”
沈欢忽而这么问了他一句，方渡回想过往经历。
“……我如何就比方渡差了？”
方渡刚在溪水边洗的衣服，他平素独居，甚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也不嫌费事。
“……”
固然他老是自嘲山民，但沈欢晓得，山民才不是他这模样，方先生是守着知名山一隅的孤仙。
“为何？”
多年后，沈欢临终之际，忽而念起少时这件小事。
“当然，他们也有牵挂的人。到了瑶天，想见故交一面，就没那么轻易了。”
“先生也会飞升么？”
他主动帮方渡拿木盆，两人合作，将一件件衣服挂起来。
少年“哇”了一声。
“因为我另有未能了结的尘缘，没法放心赴瑶天。”
神仙也有牵挂么，也像我如许，对这滚滚尘凡，有诸多沉沦么？
先生的尘缘是甚么呢，沈欢诘问石万，却也没有覆信。
看破且必然要说破的石掌柜如是言道。
“见过几位，各有风韵。有的闲散天然，有的慎重砥砺。”
滋粑和花蜜，都是方渡亲身做的。
沈欢瞥见方渡返来了，镇静冲动，仿佛有双无形的毛耳朵竖起来。
“我只见过游历人间的尘凡仙。”
还没走到小屋呢，就闻声内里两道声音呛起来。
“你想撬开方渡的嘴，都不如去撬一具尸身的。他不想说的事，谁也没法切磋。不过我倒是能猜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