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胡想甜美悠长,大妞感受浑身骨头都睡酥了,半晌才揉揉眼睛醒转,一睁眼就见父母两人都守在她床边,担忧地望着她。
“应当?”赵二狗调侃道,“先生,董家住在村庄边上,这些小崽子去都没去过几次,他们晓得甚么,还是让我亲身去他们家给您把董大妞抓过来,您看如何?”
董家小屋很快就到了,她吃紧推开青篱,小院里正漫步的鸡鸭瞪大绿豆似得小眼睛,猎奇地瞅着她,风中起舞的老槐树也伸下枝干作扣问状。
“你先生现在正上课呢,他不会晓得的。三七粉拿好,早上我还真觉得你是不舒畅呢,本来是出去救兔子了。谨慎些,再有下次,我可也不帮你了。”
董娘子杏眼圆睁,看着被她踩倒的碧绿秧苗,这可都是董郎起早贪黑, 挽着裤腿在泥地里, 一棵一棵插好的。
董娘子忙拭去泪水,判定将那整整一瓶淡褐色的液体都倾倒出来。虽有药香,可杨梅汁浓烈的酸甜之气很快就将其全数袒护。
董娘子嘴角上扬,头也不回地拜别了。
“等等!”赵大嫂这才如梦初醒, 乡间妇人, 一双大脚跑得缓慢, 她又直接踩进稻田里, 几步就把董娘子堵在半道上。
一旁的李石头赶紧告状:“对啊,先生,你看看我们头上的伤,都是明天被她打得,她不成能抱病,必然是逃课!”
赵嫂子昂开端道:“当然不是,我想和你谈谈你们家大妞和我们家二狗的事,逛逛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去你们家好好谈……”
她看到屋外乌黑的天气和家里昏黄的油灯,呆呆道:“如何就下午了,不是正吃槐花饭吗?”
董娘子扶额长叹,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董娘子却笑中带着苦涩,复又回身对槐树道:“盯着家门,如果董郎和大妞返来了,马上告诉我。”
董娘子闻言嘲笑一声,本来打得这个主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甚么东西!她心念一动,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我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对的,如果追兵赶来,那大妞不就……不可,追兵若来,我另有别的体例……可如果现在不封住她的法力,只怕连最后几天安生日子都没有了。”
待到出门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半旧不新的石榴裙。
大妞直到现在脑中都是一片浑沌,她两颊晕红,口干舌燥,一见澄彻的杨梅汁,便立即拿起来一饮而尽。
“娘子,你这是做甚啊!”
“都给老夫坐下!”柳秀才老当益壮,一把戒尺舞得呼呼作响,“吵喧华闹成何体统,都闭嘴,上课了。”
她那闺女也是, 和她活脱脱一个模型脱出来的,怪不得整他们家二狗子每天魂不守舍的。
“呸,倒打一耙,不要脸。”大妞横眉斥道,“你在山上把我打晕,你娘还来弄伤了我娘的胳膊,这些事我都还没来找你算账,你倒是一头先碰了上来。你不要觉得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当时的事,你便能够把罪名推得一干二净,我爹可在一旁看着呢,他把环境都奉告我了!”
赵二狗生硬地转头,大妞似笑非笑上前来,安排好文房四宝,册本札记。
董娘子一摘就是一大把,用盐水洗净,往小锅里一放,净水都映成了胭脂色。小火熬煮,冰糖调味,红嫩的果肉,鲜红的汁水,全数在沸水当中,起起伏伏之间,融为一体。一锅苦涩适口的冰糖杨梅饮就做成了。
大妞万福伸谢:“多谢师母了,我明儿洗好就还给您,先生那边,还请您……”
几个小萝卜头方才就想说话,只不过被因着师兄的大嗓门一向插不入口,现在先生伶仃问他们,都赶紧道:“先生,大妞姐姐必然不会逃课的,她应当是有事绊住了脚,她、她应当顿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