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弋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九息剑身上红芒乍起,剑气与白狐笔挺撞在一处。九息邪性不遑白狐妖性,甫一打仗,密不通风的剑气立即刁钻的寻隙而入,不过眨眼的工夫,白狐乌黑的外相上就炸开了一道道藐小的口儿,鲜血涓涓而出。
三尸毒刹心下大骇,摇铃的手一顿,岔了一个音。这个音听在凡人耳中无甚不同,却足以让本就不甘的厉鬼冤魂回过神来,而它们一旦回神,就不会再那么等闲的被制住。
三尸毒刹一边摇铃,另一手的中指竖到唇边,唇角并眼角微微弯起:“嘘。”
“莫非我真的连护他一命都没法做到?”
他师父的灵魂感到正越来越弱。
三尸毒刹跪在他身侧,一点点帮他抚平衣服上纤细的褶皱,做完这些,他握起黑袍男人一只形如枯柴的手腕,手腕上经脉凹凸不平,暮气沉沉的趴在惨白的皮肤之下。
“师父,这里的灵魂太少太少,远不敷引出缠在你灵魂中的鬼煞……”三尸毒刹伏下身,密切的用脸侧贴了贴那只枯柴般的手,轻声道,“新死的幽灵无所依托,鬼煞最是喜好。这满山的苗人平时受徒儿诸般恩德,这般还与徒儿也并不为过……没有甚么能与师父相提并论,你莫要怪徒儿。”
以鲜血为引,以**为媒,它是一把真正的邪剑,殷九辩尚且不能压抑他,何况是强弩之末的殷玄弋。
三尸毒刹(十一)
铃音由徐转急,那些细风模糊中仿佛有了昏黄的形状,虚空中浮出一张张活泼的脸面,都是它们生前的模样。如果叶迟现在还醒着,就能看到有一张熟谙的小脸在他身材上方。
“叶迟……”他轻声呢喃着,俄然唇角微勾短促的笑了一笑,似幽昙无声绽放,又鄙人一个顷刻耗费,快得让人抓不住。
红瞳灼灼,半点不见波澜的谛视着面前空前混乱的气象……</dd>
九漓当然不能让他出去,袖中白练缴出,往殷玄弋急出的后背打去,她人随白练而走,翻身就拦在了殷玄弋面前。
她话未说完,只见殷玄弋耳后的银针蓦的倒飞而出,“咄”的一声,钉入侧首木梁以内,颀长的针体几近要穿透厚重的木梁。
九息饮了他的鲜血,邪性被完整激起,已说不清是谁在节制着谁。
九漓端倪微动,往前一步,厉声道:“你不要命了!仆人的鬼门十三针一旦入体,除非仆人亲身牵引,不然――”
细风晃闲逛悠凭借到祭坛正中的石柱之上,石柱上本来规律游弋的铭文像汲取了某种能量,不循分的颤栗起来。
四周仿佛起了凄厉的惨叫,细心一听,却又像是甚么声音都未曾有过,只余下黑漆漆的沉寂光阴。
殷玄弋身不由已的退了好几步,切当的说他是滑出去的,九息剑尖埋入空中,留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俄然,一道刺目标亮光滚雷般朝两人的方向落来,“咔擦”一声劈落,正正冲在两人之间,双双被炸飞出去。
九漓旋身入殿的时候殷玄弋尚被缚在三尸毒刹特制的蛛丝当中,他耳廓后有一点微末的银光, 瞧细心了, 本来竟是一根颀长的银针。这针许是三尸毒刹为他治伤时留在他体内的,大抵就是因为如许东西的限定, 三尸毒刹才会那般等闲就制住了他。
堆积在祭坛上空的玄色雾气仿佛更加浓厚了,远处无端端吹来了细风,刮到身上如冰刃普通遍体生寒。
九漓一怔,上一刻还被缚在蛛丝中的殷玄弋下一瞬就到了她跟前,九息悄悄出鞘,毫不踌躇的抹上了九漓的脖子。
而另一边,“殷玄弋”突破了石瓣的构造,九息御下,一道红光一闪即逝,祭坛之上已多了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