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三嗯了两声，渐渐展开眼睛，认出了方桂枝，说口渴，要喝水。一个邻居倒了一碗水给方桂枝。方桂枝喂了他几口。瘸子三的神智复苏过来，像受了极大委曲似的哭着。邻居们见瘸子三没事了，散了回家去。
“婶，我们去大病院吧。”石头说。
“石头，快放开，这是在病院。”胡翠珠手一晃，面汤滴出来，烫得她丝丝吸着气。
“你如何晓得我带了钱？”胡翠珠笑着问。
“三婶，别胡说，她是我小婶。”石头有些活力，都甚么时候了，张三婶说这个事。
“桂枝，甚么抵命不抵命，如果石头他叔的死能换来你跟石头的温馨，我看算了。烂头五几个兄弟都不是好东西，弄一个进班房去另有六个，一辈子烂缠着，你们不死也得蜕三层皮。”堂叔说。
“是啊，在这里都花不起钱，到了大病院还得翻几番。”四婆说。
石头没有被骗，他大声叫着桂枝。桂枝没有回应，石头觉得方桂枝没他们兄弟糟蹋死了，提了硬木棒往里冲。
省会病院对芙蓉湾的人来讲无疑是悠远的。这里的人连县城都很少去过，更不消说省会了。大师都不晓得省会在哪个方向，得如何走。要把一个病重的人送省会去，的确是天方夜谭，没有人在乎老中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