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吹吹打打的走到了城郊东坡。
白事叮咛四位壮汉将棺椁落下,四周寻了干柴枯木,当场址火将张瞎子的棺椁焚了。白世宝见这里绿茵山坡,也算是个好处所,心想师父平生驰驱阴阳,是该走到这里歇一歇了。
白世宝听到这里顿时一惊,心想这事如何传出来了?
白世宝拜祭后起家回城,走到城中纸铺,裁了黄纸,寻个没人的处所,取出旧书遵循张瞎子记录的驱鬼法门画起符来。
白世宝点头承诺,将空空的米缸用水洗刷洁净,抬到屋中角落里,蓝心儿阴魂在屋里转了个圈,纵身一跃,钻进了米缸当中,朗声大笑道:“宽广……”
“白爷!我是苏记棺材铺的白事,前来抬棺!”门外有人喊道。
白世宝排闼在院子里的柳树上摘下两片柳叶,放在嘴里嚼了,吐出来黏稠的肉汁往眼皮上一抹,走进屋里,公然见到蓝心儿蹲坐在椅子上,玩弄动手腕上的银镯,撅着嘴巴说道:“如何样?你若肯帮我还阳,到了苗疆,我有的是银子打赏你!”
“咦?这是甚么?”
蓝心儿一怔道:“我倒是没有想到。”
再今后看,勾勾草草的记录着画法和咒法。
俗话说:请神易,送神难。
蓝心儿笑道:“这体例好,不过你可要尽快,白日里办完,早晨趁着夜黑,我们好赶路!”
“好端端的如何会闹尸?”
这内里倒是有些说道,叫做“五钉封棺”,那四根长钉都留有一截在内里,不能钉死,不然对死者倒霉。相传人死以后三魂归阴,七魄随肉身消逝,正火线的长钉只钉半截,位置在棺中之人的额头处,意为封尸,困住魄煞的殃气,制止诈尸。
白事见五钉已落,从怀中逃了白布撕成的布条,递给白世宝扎上,然后扯着嗓子喊道:“起棺……”
天空烈阳当照,晒得草木低头。
接踵进院一共有五人,一名肥胖的中年是白事,身后四人腰圆阔膀的便是抬棺的脚力,抬棺这谋生,没有好体力是干不来的。
“另有哪个?就阿谁徐琨征徐司令……”
“我不管,既然你承诺要帮忙我还阳,就要帮到底,现在我肉身不在这里,你快带我去川南苗疆找肉身!”蓝心儿的阴魂坐在椅子上,用手玩弄着桌上的蜡烛,鼓起腮帮吹着火烛。
门外之人见门翻开,拱手抱拳,头句便是叫道:“白爷!请节哀……”
白世宝仓猝将旧书揣入怀中,歪着头看着窗外,见天气已微微泛白,心想快到辰时公鸡报晓的时候了,便问道:“辰时阳光透明,你不消藏身吗?”
白事取出一个喇叭,走在最前面吹丧,丧乐如果带着欢愉的曲调,便是喜丧,白事吹得越是用力,店主便打赏的越多,以是白事们都是鼓着腮帮子玩命地吹。
白世宝照葫芦画瓢,临摹了一张‘钟馗镇鬼符’,掐指念咒,咬破了中指滴了几滴中阳之血,然后收起符咒揣在怀里。
砰砰砰!
“如何,你不肯帮我?”蓝心儿将脸鼓得像是气球,向蜡烛上一吹,火苗蹭地蹿出半米高。
事罢后,白事带着四位扛棺的脚力回了棺材铺,白世宝留下来烧纸拜祭。
白世宝坐起家来,感受浑身说不出的酸痛,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解开缚魂红绳,挣扎着下炕,穿好鞋后在屋里巡查一圈,问道:“你在那里?”
桌上燃着半截的蜡烛,烛火忽闪忽现,火苗扑蹿,像是被人吹动。
哪另故意机用饭,恐怕被别人认出来,起家便往家中走去。排闼刚要坐定,倒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闻声蓝心儿的笑声从水缸当中传来……
烧了足有几个时候,焚化后白世宝在木屑炭灰当中,收殓了张瞎子的骨灰,然后走到坡顶,将骨灰顶风一撒,念叨:“自有先师张一白,愿落往此地,敬请风神相佑,山神相护,以求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