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妩怔了怔，醒神过来，痛苦地把秦如凉看着。
这里是皇宫，不是在家里，怎容得她如此口无遮拦。
玉砚早早在宫门候到了这个时候。
她一边跑一边哭。
柳眉妩的哭声在广场上听起来像是鬼哭狼嚎。
沈娴径直对侍卫命令道：“这贱妾对本公主出言不逊，给我掌嘴。”
等这六十棍打完，另有五十鞭呢，够得他受的。
“是他。”
秦如凉双手伏地，长叩首，一字一顿道：“臣，谢主隆恩。”
沈娴轻声对秦如凉道：“秦将军，你的好眉妩来看你了。”
柳眉妩一顿，抬起脸来看着沈娴，满脸泪痕，那双眼睛怨毒不凡。
寒武门是进宫入朝殿的第一道门，门前有一片宽广的广场，雕栏玉砌，在夜里透着一种冰冷的华丽。
侍卫天然要服从公主的叮咛，掌一个女人的嘴尚且还游刃不足。
这时，广场上跌跌撞撞跑来一道人影，纱裙在风中飘飘然，似一只展翅的胡蝶。
他浑身汗水，呼吸减轻。
开初柳眉妩还能口不择言地囫囵骂上两句，到厥后她嘴角破血、脸颊高肿，倒是连话也再说不出来。
他又不是铜墙铁壁，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这棍杖。
沈娴看了一会儿，蓦地感觉秦如凉在月光下伤痕累累，竟有些和这夜色普通暗澹哀凉。
秦如凉目色看着寒武门的正火线，对她的哭喊也没有半点反应。
偌大的广场上，月光洒下来，有种苦楚冷旷的意味。脚下的路面也是暗澹的。
柳眉妩哭得花容不再，一派混乱，一边挣扎一边痛苦地看着棍杖打在秦如凉的身上，祈求道：“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
玉砚担忧道：“公主，你如何样，有没有事？”
直至沈娴站在他身边，低眼看着他受刑的模样。
秦如凉六十棍已经打完了，执刑的侍卫又换了鞭子。一鞭抽下来，便让他闷哼出声，后背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动动嘴皮子求讨情，沈娴能博个好名声，反正也不亏。
秦如凉没有禁止。
不得不说，天子确切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起码在这一刻，即便秦如凉领了罚，仍然是对天子心生感激的。
沈娴抬脚一步步向他走去。
沈娴侧头看去，迟迟跑来的人是柳眉妩。
空荡荡的殿上响起了柳眉妩痛彻心扉的哭声。
“是出事了，”沈娴淡淡道，“只不过不是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