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便是这一封信……
屋子里炉火烧得极旺，暖意融融，将她的脸庞也烤得微红，抖擞出少女般的光芒来。
她记得他方才说了句“父王也不会喜好他”。
“王子若想要，本宫这里多的是，走时随便拿去多少。”对方既然不急，她也按捺住了心神，保持着一个公主该有的安闲不迫和蔼度。
她昂首，瞥见公主的神采已由微红转为了惨白，昔日无神灰白的目光，也在这时熠熠闪亮，锋芒如星。她下了榻，将裘袍系好，已是迎客的打扮。
“中原人讲究礼尚来往。”公主淡淡说道，停歇了下来，“我想，王子本日过来，该不会只是奉告本宫这件事吧？”
公主开门见山，语气生硬，不想华侈涓滴时候，也火急地想要晓得那信上的答案。
在每个寒冬，每个秋夜，每个春暮和夏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皆是如此安抚着本身过来的。经历了初时的抽泣和冲动，十年畴昔，阿谁年青的公主不再年青，那颗热血彭湃的心也不再彭湃，寂如死灰。
若非当年他去打猎，救回了奄奄一息的贺兰复，在他的良计下，一步步获得父王的赏识，国中权势也在逐步增大，他万不会有这一日。
若非那眸子里是深沉的灰色，透出冰冷的寒意，怕是谁见了都觉得这位公主不过双十韶华。
这信上的口气如此熟谙，提过的旧事也历历在目，言语竭诚，如同带着她亲历了那一场灭族之战，与被火烧伤后坠入绝壁的痛苦……
公主眸光不动，嘴角的笑变成了苦笑。
外夷人再过心机周到，也敌不过中原人会卖关子，不出一盏茶，伊善便缴械投降了。
关于实在性，她不再思疑。
“将他带出去！”姑姑正在深思，被这一声喝打断。
永宁公主沉吟半晌，伸出玉指，接了那信。
时节冷了，永宁公主便不在亭中赏花，迩来她得了风寒，身子不适，整天头疼脑热，现在有外人求见，天然心烦意乱。
“哈里克，哈里克……”她喃喃念了两句，仿佛十年前在叫他的名字，仿佛面前坐着的便是他，眼角不由带了丝笑意，看向伊善，“那他现在如何了？你父王待他可好？”
但是，不敷，还远远不敷。
永宁公主让了座，叮咛贴身婢女上茶，并叮嘱她们好生接待门外的两个臣子，这才在桌劈面坐了下来，久久谛视住伊善。
这驯马师，他不会当一辈子。
固然内心已是孔殷火燎……
半晌，一名金发碧眼的外族人出去，身穿奇装异服，前面跟着两个臣子，在进屋之前留在了门口。他单身出去，态度暖和，将手横放在胸前，行了本国礼。
“公主殿下存候心，他活得很好，还成了我的驯马师呢。”哈里克为公主奉了一盏茶，缓声说道，“哈里克人高马大，我的马都听他的话，他英勇非常，再烈性的马到他部下也变得和顺，我还向来没见过这么短长的人呢。”
公主长睫微闪，眼眶模糊发红，心中已是明白了统统。
“公主殿下公然聪明，和哈里克描述的一模一样。”伊善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多了放松之意，“看来他没猜错，公主殿下对夫君的情义，果然比我设想中还要深厚。只是我不知，接下来的话如果说出，公主会不会成为我的仇敌？”
她太体味他了，他既然活了下来，便不会白活。他既肯在伊善部下甘心当驯马师，便能忍辱负重持续本身的雄图抱负。
“可那人说务必将此封信送到公主手上。”一旁的姑姑说道，手里拿着那张薄纸，“奴婢见他神态果断，没有要走的架式，便将这信接了过来。”
这统统，全凭哈里克的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