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知江南那位歌女,何时上来?”太后笑着问道。
大齐国建朝至今,还没有一个天子,对后代的姑息到了如此境地。
天气阴沉,暗淡不明。凌晨的氛围略微冷僻,轻风拂过,吹起地上殷红的炮仗碎屑。
龙座便是建成帝,摆布别离是皇后与太后。
“啪――”
“这是何意?”
“《广平调》,众卿可听过没有?”
公公幽幽一叹,目光落在殿中的歌舞上。
冷日初升,照在太清宫前的墀台上,打扫阴翳,已是一片敞亮。
沈君如揉揉手腕,不扫他一眼,“归正你也晓得,我从不把长幼挨次放眼里,不然啊……”她挑眉一笑,轻拍袁信的肩,“这大齐就没有不让须眉的巾帼了,你说呢?”
“一个歌女罢了,我看各位都太叫真了。”
公公听罢,点头归去了。
天子轻笑一声:“若非那首失传已久的《广平调》,她能如此名扬千里?”
这场饭,吃得有趣。
仿佛一只困兽,在冷冽的氛围中垂垂复苏,用它更加冷冽的眼神凝睇你。
只见她微微点头,一身洁白曳地长裙,乌黑青丝高高绾起,翠色玉钗横斜云鬓,面庞素净,度量着一把琵琶,悄悄站定在中心。
右首,是崔束王荣等人,不一一列举。
两人之间沉默半晌,公公又问,带了些谨慎翼翼:“不知下午的祭天大典……公主还……”
巍峨的宫殿在晨光中暴露真容,雾气散去,使它的边边角角都闪现出来。
现在,日光破云而出,极其刺眼,光芒倾泻于大殿前台。
群臣坐毕。
歌舞只是扫兴,但从本日来看,仿佛有些本末倒置了……
“传闻,那位千雪女人不但琴艺惊人,模样还长得极好。”皇后在一旁说道,“也不愧是江南名楼里的花魁了,我还真想一见呢。”
“那就好。”
“不必了,她不喜热烈。”
世人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带着几分赏识,几分猎奇,几分赞叹,或许另有几分玩味。
……
“你们不晓得,那曲子令媛难求,非常人能等闲学会的……”
浓墨般的夜色,她的话如天国传来的魔咒,本是再熟谙不过的表妹,现在已仿佛成了疆场上的将军,容不得出半点不对,不然便将是军法措置。
皇后笑了,低声对天子道:“皇上还是别吊他们胃口了,快请乐姬上来吧。”
袁信看着沈君如远去的背影,将酒壶一下扔了出去,借着酒气,力道也足,酒壶摔在地上收回刺耳一响。
“是你不懂啊……”
一曲罢,建成帝问众卿。
又如一尊佛像,非论春夏秋冬,皆是这般怡然泰然,静看朝局云卷云舒,静看天下大开大合。
“齐备了,放心吧皇上,过年的东西一样不差,皇上犒赏的也都送畴昔了。”
她不消,她的功再大,也于己无益。
“我说……你还真打啊,我还是不是你哥了,是不是?”袁信站起来,虽是诘责,脚步却不由后退。
幸亏,沈君如又何尝在乎这些?
她低下头,靠近袁信耳边,抬高声音:“表哥,我是真的为你好。都说了,别去招惹她,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