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年老的长毛妖怪，现在身上的毛发已经是稀稀少疏，脚步也盘跚晃颤。
孙悟空再回到花果山的时候，山中已是一片空旷。
那牛魔王本还对这五百年不见的猴子有些心虚，见状便放心了下来，顿时铁棍如开了花般漫天乱舞，一记记都健壮地朝猴子身上砸去。
那一瞬，群妖涕泪横流，纷繁拜倒。
见孙悟空沉默。它再粉饰不住神采中那股黯然。
九天之上，天庭。
“尽数斥逐，天庭自会增加它们的功德。”
他不知收编了多少妖怪，屁股前面跟了长长一串妖怪的行列，这些妖怪倒也人畜有害，不晓得的路人还认它们是在春游。
他头也不回，问止住脚步的孙悟空。
“佛祖安闲心中。“唐僧似答非答。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是。”唐僧毫不踌躇地答道，随后朝后猛一甩头，”你们是筹算死在我杖下还是承诺今后做我门徒随我西行？”
“该吃吃，该玩玩。”牛魔王叹了一口气，”五百年不见，石猴变佛猴了。”
他猛地朝唐僧跪下。
言罢，那老妖故作轻松，露齿一笑。
“论造反，师父，你不如我。“
“算不到，算不到的。”如来微微点头，“人间独此一个唐僧，我们极力则好……那只猴子如何了？”
“到处给妖怪讲佛理，怪瘆人的。”
那牛魔王已是一根混铁棍在手。
“我江流儿经籍参遍，佛理阅尽，西游一起，九九八十一难。若要成佛，何时不能成佛！？”
那手中经籍，被他撕得粉粹。
孙悟空俯身，双手又合了个十。
草木俱枯，溪流涸止。这曾经的洞天福地，现在再无一丝妖气。
“你从我这里习来的技艺，就是为了本日这般欺负一群妖怪？”
孙悟空第二次来到牛魔王城前的时候，后者的神采就不那么都雅了。
1.
“你口口声声说要渡尽众生，成绩它们各自的佛业。而你集合它们的手腕却还是强力与蛮勇，不觉讽刺吗？“
“学这个？”他伸手指了指那群缩着身子的妖怪。
花果山颠，不知何时多出一条呈虔诚盘坐状的石猴。
如来沉声一喝，响彻天涯。
“跟师父走！果断跟师父走！”
众妖惊诧。
唐僧目光凌冽，同他对视。
他虔诚闭目，双手合十。
“老弟，念友情，这一众妖我能够收下，可你说我今后开门迎妖，这恐怕……”
唐僧笑了笑。
这唐僧就如许畅达地西行，路遇再强的妖怪也是差小弟将它一顿狂揍，兴趣来了还会亲身提杖光膀上阵，破坏一下那些妖怪花了千万年才好不轻易建立起来的三观。
孙悟空见芭蕉洞众妖的尸身胡乱倒伏在四周，硝烟和着满盈的血腥味在氛围中悠转飘零，目色悲惨。
“都好好活着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孙悟空艰巨地昂首，却见一个僧袍飘飘的侧影径直从本身头顶掠过，一记闷吼，手中禅杖便与那混铁棍交击碰撞，爆出一声轰鸣。
那牛魔王停手的时候，眼中尽是骇然。
如来还是懒懒地眯着眼睛，那双眸子仿佛穿过层云，洞知统统。
他看到城门口，流淌的是漫地的金血。
唐僧挥杖的手顿住了。
“跟了那唐僧，吃香喝辣，说不准还能逮住个机遇吃了他，更能延年益寿。当今的妖界扛把子可不是吹的，投奔他，也是适应潮流嘛。”
那唐僧弃龙向穹顶直升而去，漫天神兵，竟不能伤其分毫。
尽是硝烟灰烬的大地上。
“有何不敢！“
牛魔王挑了挑眉毛，暗下咽了记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