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慧从翡儿手中接过一个凤纹玉盒,叮咛她:“你先下去吧。”
卿尘接过来道:“是甚么好东西?”顺手翻开玉盒,只见一袭乌黑素锦上衬着串澄彻如水的蓝色晶石,微光映处晶莹剔透,美得像是月色下一汪清幽的湖泊。
她纤细的手指悄悄握紧,终究拿起冰蓝晶放回到玉盒当中,步向烟波送爽斋。
卿尘送走靳慧,对着荧光幽微的冰蓝晶冷静入迷。指尖滑动在冰水般的圆环中,一圈又是一圈,如同层层苦衷,无穷无尽。
如许完美的机遇,她晓得只要伸脱手,他会毫不踌躇地握紧她,他一向在等着她。
而实际上,这些又何尝是她的?她具有的只是一抹奇特的灵魂,在这里没有人会了解的灵魂。
卿尘取盏斟水,添了闲时晒制的桂子茶。水汽一起,桂子暗香氤氲满室,便如同靳慧温和娴雅的浅笑。
统统的东西归于原位,就像向来都没有动过。她又转回房中将住了多日的房间细心清算整齐,这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和一支从竹屋带来的玉簪外,别无他物。
俄然间感慨涌上心头,一小我的心,要接受别人的分享,一小我的爱,要分红几份来周旋,换作本身,绝对不会接管。抛开统统过往非论,她岂会去分享其他女子的幸运?并且这小我一向如姐妹般待她。想到这里,心中蓦地轻松了很多,自嘲似的笑笑,枉自展转反侧,实在只是参不透,看不破。
靳慧放手,盒盖悄悄滑落,重新合了起来。她用那样极淡的语气道:“我只是殿下的侧妃。”
卿尘点头:“不是,我是对你说,我……”
想要回到本身的处所,又到底是不是一个精确的决定呢?
卿尘踌躇了一下,道:“我对他……”话到嘴边只感觉无从提及,“他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常常会把他当作是他,这类感受很奇特,固然偶然和他比较谈得来,但不是那样的,我对他,仅仅是……亲热。”乱七八糟说完了这些,她愣愣地盯着窗外飘零的细雨,心中就像是初见夜天湛时的那种感受,酸甜苦辣喜怒忧愁一应俱全,顷刻间全数涌上心头。
卿尘抱膝坐在榻上,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铜镜。每当看到如许的面庞,仍然心中恍忽,不知是不是真正的本身,还是大梦未醒。
醒来时锦衾的暖和让人身心疏松,卿尘起家将花窗推开一道细缝,带着雨意的轻风悄悄流进。
清烛爆开了灯花,悄悄噼啪一声。
在木兰色仕女罗裳的烘托下,靳慧举手投足有着崇高的温婉,见了卿尘和顺笑说:“卿尘,快过来,有件丧事跟你说。”
靳慧闻言,眼中微微一酸,叹道:“我只是靳家庶出的女儿,能嫁得他做侧室已然足矣,莫非还能求他只要我一个?明天便不是你,明天也自会有别人,湛王府中正妃,总还是要有的。”
夜天湛并不在府中,她将那玉盒放在了书案上,又回房将之前从这里借走的诸多册本一一取来,整齐地放回原位。惊觉这短短时候,她竟然在他这里看了这么多书,有些还没有看完,便站在那边再翻了几页。偶尔还看到夜天湛在眉边页脚的小注,想起当时和他在闲玉湖前笑谈这书中各种,脸上淡淡浮起轻柔的浅笑。
单刀直入,没有了讳饰。卿尘虽模糊预感到能够会有如许一天呈现,但乍听到此话还是非常难堪。她一时沉默不言,纤细的手指悄悄敲动在桌案上,收回纤细的声音,一声声撞进靳慧内心。
卿尘微微怔神,问道:“甚么丧事?”
卿尘道:“若如此说,我更加是个来源不明的女子,本身都不晓得本身是谁,又怎能做甚么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