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看着她清秀的玉容,淡淡问道:“另有呢?”
太子默立半晌,自怀中取出一个一样的青玉瓷瓶。卿尘接过来拔开瓶塞细心辩白,这瓶中所盛的确是鸩毒。她不敢交还太子,顺手一翻,尽数倒在了宫苑花草当中:“剧毒不祥,殿下莫要留在身上了。”
太子倒也未去禁止她,似是万念俱灰,不管何事都已无关紧急。
太子悄悄笑了笑,点头,笑意索然。
“嗯。”夜天凌随口应道。
太后神情庄严,深深看着天帝,那眼神仿佛波澜落尽后的瀚海深沉,极安静,却强有力地穿透民气,连天帝也被震慑住。
太后看了看太子,道:“哀家如果不来,皇上岂不要了太子的性命?”
太子默立在鸾飞身边,惨白的手指抚过鸾飞如画细眉,眼底无穷和顺,卿尘暗叹一声,掩门出去。
烛火明灭,长灯暗影。
“好。”卿尘向门口走了几步,俄然回身站住,“四哥,我能信赖你吗?”
太子缓缓叩了个头,伏地不语。
夜天凌顿了一顿,只答复了一个字:“能。”
太子道:“现在是天是命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见见鸾飞。”
天帝冷哼一声,转向太子:“朕苦心种植你二十余年,竟换来你一句‘愚顽驽钝,不敷以克承大统’!江山社稷祖宗基业,在你心中尚不及一个女人!鸾飞呢,鸾飞那里去了?”
太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喟声飘了开去,远远散落月色中,目光穿过琉璃金瓦高墙重重:“鸾飞喜好平静简朴的日子,采菊东篱,放舟五湖,不想孩子再生在这红墙禁宫帝王家。”
夜天凌黑瞳微微一收,精光轻闪。
太子看着一样阴暗的月光,却在夜天凌侧脸上砥砺出冷峻和刚毅。面前这个四弟,自幼便有开疆拓土的凌云壮志,十五岁起交战四合,领军不过十载,天朝边境扩大十之有三。天朝军中兵员臃赘,人浮于事,唯他敢大胆裁汰,汲引豪门虎将,整治到兵强马壮;中枢向来**亏空,也唯他浊中独清,上书天帝要求彻查。或者只要如许的人才合适千古帝业,而不是本身。
这几句话说得极重,张束顿时惊出一身盗汗,捣蒜般磕了几个头,颤声道:“臣知罪,臣未能束缚部下,罪非难逃。御林军夙来受太子殿下统调,请陛下看在他们忠心护主的分上……”
抢先一人,布衣素衫,恰是今晚擅自携美出宫,几乎惹起京畿卫和御林军纷争的太子。夜天凌同夜天汐陪跪在一旁,身后是御林军统领张束,屋中静可闻针,风雨将至的安静沉沉压得民气悸。
夜天凌沉声道:“大哥,莫再触怒父皇。”抬高声音敏捷在他耳边道,“反害了鸾飞。”
“那殿下这儿也有一瓶?”卿尘立即问道。
世人皆不敢妄言,只能从旁相劝,这时,殿外俄然传来内侍惶惑的声音:“拜见太后!”
卿尘道:“需求启事吗?”
“想那瓶药。”卿尘答道,“确切是鸩毒。”
夜天凌道:“去请太子殿下返来吧,久恐轰动别人,要父皇晓得了平增费事。”
月光在卿尘脸上投下一层如有若无的轻纱,潜静而美好。她长长睫毛投下的暗影微微一动,丹唇轻启:“不为甚么,只因你是夜天凌,而我,是我。”
夜天凌皱眉道:“大哥与鸾飞何故如此行事?此次父皇是动了真怒。”
身边两人不想他竟说出如许一席话,半晌,夜天凌缓缓道:“有得必有失,这个事抱负必大哥明白。我们生在皇族当中,既然享有凡人不成企及的尊荣,便必然会有凡人没法设想的支出,与其怨怼挣扎,不如顺其前程奋而直上,或许峰回路转反能登临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