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点头道:“我看了。其他倒罢,唯有一个叫魏平的,前些年在九弟府里似曾见过,是九弟乳母的儿子,但已好久没了踪迹。”
夜天凌眸中掠过森寒利芒,冷冷道:“母妃宽解,他们既要胡说,我便将这天下拿来送给母妃,甚么灭族失节,我要他们没人再敢说母妃一句不是。”
夜天凌道:“应当不会错,我已着人再查。”
夜天凌唇角俄然悄悄扬起,脸上的沉冷溶解了几分:“母妃足不出后宫,倒晓得儿臣要对付这些。”
夜天凌淡淡一笑:“去延熙宫吗?”
夜天凌立在庭中望着这清冷素净的莲池宫,园中本来莳植了一池富强的莲花,现在早已枝残叶败,只留下枯萎的枝干远远地伸向烟蓝色的天空。
莲妃略略停歇了些,窜改身子看向窗外:“你不好好用心朝事,来我这里做甚么?”
饶是卿尘自认不急不躁的性子也真耗不过他了,拉他不动,顿脚道:“去莲池宫就那么难吗?你真是熬得住,你没见她看你的眼神,多苦多难!”
夜天凌点头。莲妃道:“你怎会和她如此靠近?”
夜天凌悄悄抬手打断了她,看着寝宫浑家影模糊,模糊传出琴声。和卿尘的清越超脱的琴声分歧,这弦音轻柔低泣,幽咽难言,操琴之人仿佛有着无穷的忧愁,都在这七弦琴上淡淡倾诉。
“是……”那宫女谨慎翼翼地退了下去,夜天凌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向莲妃寝宫走去。和方才那名宫女一样,方才随莲妃在太液池旁的贴身侍女迎儿见到夜天凌,惊奇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她反应快很多,立即屈身一福,道:“见过四殿下……”
莲妃原是柔然族颉及可汗的女儿,自幼便以仙颜称著称,乃至中原也传播着她绝世风韵的各种说法。那次战役后莲妃被带回天都,穆帝对其极尽宠嬖,官方传说纷繁,多言穆帝攻打柔然便是为了莲妃。
夜天凌扶着莲妃:“从本日起,儿臣不会再惹母妃悲伤。”
夜天凌被她拽得回身走了几步,反手将她拉住,沉声道:“别闹。”
卿尘任他苗条的手指握住,掌心传来枯燥而暖和的气味,俄然感觉这嶙峋夏季也柔嫩了很多,竟悄悄绽放出暖意来。抬目睹那眸中垂垂浮起的清泠,已将先前的沉闷吹散了几分。她的影子倒映在那泓深冽的泉水中心,跟着幽深的旋涡心底一点非常的情素悄悄一动,叫她一时无言,只能愣愣地对着他。
多年来从未踏入过莲池宫,但是这里的统统却都非常熟谙,总在不经意间会留意别人对莲池宫的评说,这二十余年下来,心中早已沉淀了这座宫殿的模样。
这答案夜天凌不想也晓得,如此却更体味了莲妃的苦心。面前已到莲池宫,卿尘道:“我不陪你出来了。”目送夜天凌终究迈进了莲池宫的大门,才放心肠分开。
卿尘“哎呀”一声,一把拖着他的手,拉他回身:“都被你急死了,快走快走!”
夜天凌想起近几日几次传来的灾情,微微蹙眉,道:“你有这个心,莫非我就没有?若戋戋银子便能买京隶安然,多少都好说。”
“嗯?”卿尘别过甚去,见夜天凌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一点不易发觉的柔嫩闪了一下,等着她说话。她笑了笑,“如何,我的模样很丢脸吗?是有些折腾,不过还撑得住。但是这夏季还真冷,我最不喜好寒天,如何都不舒畅。”
莲妃惊道:“你……你说甚么,你晓得了甚么?”
莲妃颤抖着伸了伸手,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俄然用丝绢掩唇呛咳起来。
四周温馨苦楚,仿佛一点儿朝气都没有。
寝宫深处,金兽八角暖炉并没能遣散夏季的深寒,更没法粉饰纠结弦中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