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了口气：“皇上可还是把他禁在松雨台？我不知还能看着他们几天，灏儿虽有错，也已罚过了，便算了吧。”
太后笑道：“皇上算胡涂账了，福分哪有往外送的？”
夜天湛在旁方要说话，天帝一摆手止住了他：“朕晓得你们想说甚么，宋德方，你御病院可有甚么体例？”
几日大雪过后，夏季又规复了平常的干冷，阵阵北风寒意实足，掀得致远殿宣室外的风帘不时轻晃。凤衍同卫宗平两人看着天帝负手深思，谁也不敢先开口。克日朝中诸事不顺，各处官员都没少挨怒斥，还是谨慎些好。
十一道：“平隶是甚么处所？每日上百人死畴昔，你请如许的旨意岂不叫母妃担忧？”
却听身后有人俏声笑道：“兄弟俩说甚么呢？”
夜天漓问道：“拿的甚么东西？”
十一道：“父皇，四哥这几日奉养皇祖母已是辛苦，不如让儿臣去好些。”
“嗯。”夜天漓应道，“十一哥拦着我不让去。”
夜天漓笑道：“都说险，都要去，这算如何回事儿？”
几人恭送天帝去了，卿尘临时还留在延熙宫奉养太后，不必回致远殿当差。
孙仕道：“皇上给郡主的犒赏，命老奴送过来。”说罢将一道覆着丝锦的金盘呈上。
天帝一愣，哈哈笑道：“母后说得是。”
天帝看了眼案前的一道条陈，心内说不出甚么滋味，松雨台处几次来报，太子迩来不知为何脾气大变，情感时好时坏，日日纵酒言语无状。明天方传口谕斥责了他几句，他本日便上了个抄本，此中多有触及当年先皇子嗣亡故之事，无端惹人恼火。
十一笑说：“你看，我就说不成吧。”
夜天漓道：“自小你便事事护在我前面，莫非还不容我挡一次？”
天帝皱了皱眉头：“母后身子刚好，且莫为他去操心。”
夜天湛向卿尘投去探听的一眼，卿尘对他微微一笑，却不知这一望一笑又落在了凤衍眼中。
宋德方躬身道：“此事需得据疫区真相才好措置，老臣也请旨去平隶看个究竟。”
三人同时笑了笑，十一对卿尘道：“你拦得住我们，可四哥那儿呢？”
十一笑道：“你倒会替我挡差事了。”
卿尘听在耳中没出处地有几分警省，见凤衍眯眼看了卫宗平一眼，俄然感觉非常风趣。独自昂首赏识这层层雕梁画栋，四方屋檐钩心斗角，自上而下无不是这番风景。
十一兄弟两人落在世人前面，并肩而行。夜天漓道：“哥，你方才调吗拦着我？”
济王在旁劝道：“四弟，你有所不知，现在平隶那边官府都封不住地界，每天报上来的死者不竭，这疫区不比宫中，父皇岂能容你去涉险？”
孙仕忙承诺着去了，天帝对仍候在一旁的凤衍和卫宗平道：“你们随朕一起去看看。”
卿尘知他意有所指，也只能报以一笑：“多谢惦记。你们在说疫区的事？”
因怕扰了太后歇息，天帝坐了会儿便出来了。诸皇子也跟着天帝辞职。卿尘送驾到寝宫门口，天帝站定转头问她：“你此次医好了太后的病，朕方才一向在想赏你点儿甚么才好，不如你本身说说。”
“金凤石？”卿尘诘问，“但是那种透明晶石内里带了道道金丝的宝石？”
夜天漓摇点头，笑谑道：“你却不知有人急得要命。”
“好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帝负手走了几步，“都散了吧，容朕再想想，凌儿你随朕来。”
卿尘只道：“没甚么，不过有些累，歇了两日便好了。”延熙宫封禁乍解，全部宫中像是焕然一新，惶恐、怕惧等等统统叫人坐立不安的情感都从这厚重的宫门一泄而出，消逝得无影无踪。卿尘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深冬残落的树木都带了些勃勃的朝气，此时方觉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