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急道:“又不是就我们一个调用,自上而下朝里多少人都这么办,如何恰好就骞儿这里查得紧!”
卫宗平笑道:“小女儿家不免闹闹脾气,无妨让她和骞儿多去玩耍,说不定反而能成了一桩丧事?”
卫夫人瞪他一眼,道:“老爷,话不能这么说,骞儿但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哪有不管的事理?”
客堂里殷监正品着上好的春茶,定窑刻斑白瓷盏,微微地润着抹茶香。剔透白瓷衬着澄明,观色已是一品,入口鲜醇高爽,幽幽甘香不断,是西王本年新来的春贡,宫里有的也不很多,卫府倒是拿来待客用的。
“呵呵!”殷监正一愣,笑说,“说得是,说得是。不过若说丧事,皇后娘娘前几日倒提起为七殿下纳正妃的事,卫相府上的二蜜斯还未许配别人吧?”
殷监正却像能晓得贰心机普通:“传闻卫相问过户部的事?”
他眯着眼往那一双紫檀嵌金低架上看去,一尺余高的珊瑚树成对摆着,天然奇形衬着正红的光彩极其抢眼,映得近旁几件玉雕都没了光彩。但若近看,便知那是整块翡翠琢成的青瓜缠藤,但看瓜下流玩的孩童眉眼逼真栩栩如生,定是出自“一刀斋”的手笔。单这几件拿出去已是代价不菲,更不要说其他陈列,这仆人还真是极尽豪华,毫不收敛的人呢。
卫府宽逾数亩的天井,南麓白石砌成一片颇具峥嵘之态的假山将西北角占了大半。
奇花异草间引水而下,一幅流瀑珠玉飞泻,飞阁建檐,有高亭成临渊之势,俯瞰之下山川并成美景,可谓煞费苦心。秋风带着高爽水意荡入掩在树荫影里的相府居室,卫宗平却正着恼。
提到太子,卫夫人便想起惨死的女儿,哭道:“我不管,老爷,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这个儿子说甚么你也得想体例。”
卫宗平道:“还不是那孝子肇事,实在叫人烦心。”
“谋逆。”沉沉二字,如重锤敲入卫宗平内心,几近叫人一抖,这是重罪啊,却听殷监正持续道:“说是溟王身边一个叫紫瑗的侍妾在府里发明了魇镇祺王的巫蛊,那侍妾原是延熙宫的侍女,便入宫上禀了太后娘娘。陛下马上便命令锁拿溟王,皇宗司接着在王府里搜出了紫金九龙朝冠和明黄龙袍,这不是谋逆是甚么?”
“本日皇宗司封了溟王府,溟王被囚禁在府中了。”殷监正沉声道。
卫骞将手里坐佛一扔,不耐烦地掸着身上精制的云锦长衫:“户部也不是整过一次了,我就不信,此次还能往死里整?”
看着客堂的透花门微微掩上,殷监正一笑,声音压了压:“卫相,宫里出事了。”
“妇人之见!”卫宗平叱道,“那也得由你补得出来!你晓得此次是谁在查?那殷家身后又是谁?如何补?”
这一哭更是添堵,又不好怒斥。卫宗平紧着眉头想,户部这亏空查得确切蹊跷,明显天帝都有罢手的势态,唯有卫家被盯着不放,说不得还真得从湛王那边寻前程,凌王处是想都别想。却听内里侍从禀道:“相爷,殷尚书来了,见不见?”
卫骞扭头避了避老爷子的肝火,手里拿着块雕坐佛的玉佩把玩,却拿眼觑着母亲。
“七殿下?”
卫宗平听出言下成心,道:“皇后娘娘的意义……”
卫宗平点点头:“待我先去见见他再说。”
殷监正不慌不忙道:“七殿下常说卫相乃是元老重臣,向来行事明白,此等事情得同卫相多筹议啊。”
“哦?”卫宗平倒一愣,“请去前厅奉茶,我稍后便来。”
卫宗平只觉到手心凉透,此事他事前竟毫不知情,立时想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