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似是被她的笑声传染,清寂、冰冷、忧痛、伤恨都化作无形,纷繁碎淡。这一刻他甘心与她做一对痴男怨女,坠入尘凡万丈,梦醉神迷,永久也不要醒来。
“嗯。”夜天凌展开眼睛,“让他们稍等。”
夜天凌将她身上裘袍轻拢,抚摩她散在肩头的秀发,目光柔嫩:“我何尝不想不时有你在身边,只是行军交战过分艰苦,你身子不好,怕你会受不了。”
中庭临水,月华如练映在湖中,带着清隽的温和。风微冷,他负手望向深远的夜空,地上淡淡地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四周悄无声气。
“准了。”夜天凌躺到她身边,淡淡道,“本日便可出发。”
没有摸索,没有猜想,没有痛苦,没有嫉疑,没有他,亦没有她。情到深处,心神无尽伸展,探入相互最隐蔽的范畴,眷恋胶葛合而为一。身材乃至灵魂,在最深最浓的爱恋中燃烧,欲火**成为相互的一部分,永久不能分开。
卿尘将宫灯递到夜天凌手中,一一燃起殿中明烛。烛光大亮,那幅凝集了无数心血的军机图如画卷轻展,清清楚楚地闪现在夜天凌面前。
夜天凌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眼底冷锐隐去,渐渐出现温和,闻言一笑:“妻债夫还,天经地义。”语气清冽,带着丝倨傲,更多柔情。
几近是狂热的,寻觅着相互柔嫩的缠绵,呼吸温热胶葛在一起,深深探入心腑。
这不应时宜的战事在他翻手之间化为最可骇的利刃,一旦兵动北疆,寒剑出鞘,马踏江山,谁能掠其锋芒?即便是朝堂上步步让步看似艰巨,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卿尘靠着他,手掌处传来他妥当的心跳,那实在的温度带着动听心弦的力量一波一波传入她的心房,让她感觉永久也不肯分开:“带我去,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她柔声道。
夜天凌亦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会儿,内里晏奚低声请道:“殿下。”
手掌遮住了眼睛,再也看不清那道锋利,寂冷的话语淡淡自他口中说出,似悲似恨,一丝压抑在骨髓里的痛苦极其模糊,却叫民气头一痛。
水雾委宛,纱帐轻扬,环绕在淡白的玉石阶柱之间,仿佛瑶池般安然缥缈。卿尘伏在他的胸前,看着这梦幻似的面前,悄悄道:“四哥,感谢你。”
夜天凌握住她的手抚在额头,沉默了一会儿,俄然道:“清儿,大家都说我无情,我若让他一无统统,是不是当真无情无义?”
撑了一日神态倦怠至极,一起昏昏沉沉,直到鸾车停下,碧瑶打起车帘轻声叫道:“郡主,已经到了。”
卿尘唇角弯起淡淡弧度,温馨道:“不管你到那里,我也都要陪在你身边。”
很久,夜天凌将她搂在肩头,长叹一声低头道:“野丫头,跑出去一天弄得这么狼狈,返来还不循分。”
闭目,心底深处是那双清寂的眸子,幽若寒潭,深冷难测。
“夏将军和史将军都已经来了。”
他上前一步凝神看去,心中微微一震。卿尘回身将身边的烛火扑灭,听到夜天凌头也不回地伸手道:“把灯给我。”
“我本身的身子,本身再清楚不过,好歹我也是个大夫,哪有那么轻易死……”
“谁让殿下总彻夜不归?”卿尘撑起家子用心嗔道,声音里却清楚是心疼。
卿尘在他怀中一转,慵然自睫毛下瞥他一眼:“那又如何?”
夜天凌立在殿中,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万里疆原,江山格式,尽在这卷下一览无余。无数繁华都郡、边防重镇跟着那熟谙的笔迹周到铺展,历历清楚,详确处点点滴滴,杂而稳定,将四境尽收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