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可攻，退可守，统统进退都在他的手中，游刃自如。
夜天凌寂静了一刹时，卿尘微微咬唇看着身前的他，那挺直的后背撑起素青色的长袍，冷然如山。
仿佛轻描淡写，她却晓得他这一字承诺的背后意味着甚么。她迎上夜天凌的目光，尽量安静隧道：“我欠他一条命。”
烛花噼啪一声，夜天凌看了看那半明半暗的宫灯，起家脱掉外袍。但是再回身，却见卿尘已经醒了，正嘴角含笑，慵懒而和顺地看着他。
他抬手，暖和的手指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深叹一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低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卿尘无法松开手，夜天凌顺手拿起一件洁净的衣袍披上。卿尘入迷地看着他宽广的脊背：“四哥。”她低声唤他。
“甚么事？”夜天凌淡淡问。
夜天凌微微一惊，猛地展开眼睛，却在看到卿尘那双潜静的眸子时怔住，仿佛被她自某处深暗的梦中惊醒，心中竟涌起如释重负的感受。
戒急用忍，他究竟能将这几个字做到多么境地？
卿尘赤足踩上锦毯，放手一放，微湿的外袍落在地上。她将头上束发华胜顺手抹下，丢往一旁，人便靠着软榻躺下，闭目不语。
现在棋下完了。既然要动兵，那便必定将按他的摆设，事事因势而成，到处可为己用，这便是夜天凌可骇之处。
“夏将军和史将军都已经来了。”
他嘴角勾起淡淡自嘲，五官的线条更添冷峻，但是透窗映来一束昏黄的烛光却出其不料地在侧首时覆上了他的脸庞，将那份淡然悄悄讳饰，使得他的目光俄然变得温和。
夜天凌唇角微抿，眼中虽喜色未褪，却伸手取过一件衣袍罩在卿尘身上，谨慎地将她抱起，大步往寝室深处走去。
卿尘沉默了一下，终究问道：“他，能活着返来吗？”
白净的手上模糊有几道瘀青，是方才被靳慧握得紧了，此时才觉出疼。卿尘勉强笑道：“靳姐姐本日生了个男孩，有人不想看孩子出世，我差点儿就救不了他们母子。”
夜天凌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眼底冷锐隐去，渐渐出现温和，闻言一笑：“妻债夫还，天经地义。”语气清冽，带着丝倨傲，更多柔情。
府中静悄悄一片，卿尘手中宫灯淡淡，昏黄悠远沿着回廊轻转，她在天机府的偏殿停下，转头对夜天凌一笑，排闼而入。
卿尘脸侧发丝散落，仍带着点雨水的湿意，她晓得本身现在定是一身狼狈模样，微微展开眼睛温馨地看着他，秋水澄明，似若点漆，更衬得神采乌黑。
卿尘笑着环上他的胸膛，猛地拉着他在殿中扭转，俏声笑道：“我会的，四哥，我要陪着你，看你君临天下，看你马踏江山，看你靖安四海，看你缔造乱世，我要你每天都笑着和我在一起！”
卿尘点头，本来惨白的脸上因水汽而浮起一层别样的嫣红，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夜天凌清冷的眸底微亮，似是灼灼火焰自幽深处燃起。卿尘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夜天凌臂弯一紧，俯身便将她吻住。
夜天凌迈入眠房看着如许的景象，不由自主便扬起了唇角，俯身悄悄拿起卿尘手边的书，目光一动落到了她的脸上，一时候流连忘返。
夜天凌手在领口处微微一顿，背对着她愣住，不语。
“老是如许睡，谨慎着凉。”夜天凌无法笑道，将被角一扯替她盖好，神情平常。
“准了。”夜天凌躺到她身边，淡淡道，“本日便可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