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皱了皱眉。卿尘点头道：“殿下的意义是，他连李步都能如此重用，何况是你刘光余？钱统为官贪佞残暴，素有恶名，即便此时不杀，以后也容不得他，你要和他比吗？”
“哦！”刘光余看了夜天凌一眼，夜天凌目光自定州城中收回来，“你兵带得倒还不错，但要以此绝边患，却还差得远。”
刘光余心中疑窦丛生：“殿下军中人才济济，莫非还在乎一名叛将？何况军令如山，末将即使愿降，只怕还是死路一条。”
卿尘却深思一会儿，又问道：“李步虽说终究弃暗投明，但毕竟曾经顺逆，军中有不赦叛将的严令，你筹算如何办？”
“不错。”夜天凌回身扬声道，“来人，传令主营升帐，全军调集待命！”
卿尘正和刘光余一样浅笑看着这一幕，而夜天凌的目光却投向内城当中，再一抬，与渐盛的日光融为一体，灼然耀目。卿尘回身道：“定州毕竟邻近漠北，此时亦要防备着突厥才是。”
祁门关固若金汤，白日另有军报西路雄师仍被阻于关外，怎会半夜攻至定州？而此时定州虎帐已有半数堕入火海，神机营的玄甲火雷每发必燃，四周生乱，竟叫人感觉定州已然合城沦亡。
刘光余心神剧震，大声疾喝：“撤往内城！调弓箭手死守！快！各营兵士不得慌乱，随我拒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夜天凌上马核阅城中景象：“带来见我。”他与卿尘举步登临城头，越走越高，延长于残雪的血迹、断剑冷矢、硝烟余火都遗留在身后，举目所见层层开阔。
跟着火光呈现，城外无边的黑暗里喊杀声层层涌起，悄但是至的玄甲兵士不再如前锋营般靠飞索潜入，当前三营架起云梯，强行登城。
刘光余道：“请殿下给末将个痛快，末将感激不尽。”
分开合州，夜天凌回到大营，甫一入帐便错愕止步。帐中灯火透明，十1、唐初、卫长征、冥执等全都在，看到他返来仿佛同时松了口气。案前一人背对世人面向军机图，听到他的脚步声转头，凤眸微挑，一丝清凌的锋芒与他的目光相触，凝注半空。
云海翻涌，冷风烈烈，夜天凌傲然站在城头遥视天光，脚下是方才臣服的定州城，身前可见大漠万里茫茫无边，身后城池险关错落，江山连缀如画。
话音未落，南门来报：“大人！南门失守！玄甲军攻出去了！”
刘光余在玄甲侍卫的押送下登上城头，看着面前沐浴在晨光中坚冷的背影，身心俱震。玄甲军令人闻风丧胆的力量便是来自此人，轻而易举攻取定州，使数万守军刹时兵败至此的亦是此人。
定州巡使刘光余睡梦中闻报，骇然大惊，底子没法信赖是玄甲军杀至。
卿尘目光落至他的面前：“我记得你的几句话，‘发兵易，平乱难，靖难易，安民难，安民之道在于一视同仁，如此则匪绝，则边患绝’，你现在还是如许以为吗？”
刘光余更加吃惊，问道：“你怎会晓得此话？”
夜天凌看了他一眼：“现在你有何筹算？”
夜天凌反身改换战甲，道：“以是才要命他助我们取景州、定州，而后随军亲身讨伐虞夙，将功补过。”
夜天凌道：“我从不白白冒险，李步降了。合州留三万守军，残剩五万随军平叛，突袭景州。”
随便谈笑几句，新上来的兵士在北风中亦打了个颤抖，按例沿城头巡防一圈，四周无恙，铁甲收回轻微的摩擦声伴着军靴法度橐橐，渐行渐远往下走去。走在最后的兵士猛地眼角光闪，瞥到黑暗中一抹冷芒，尚将来得及出声，颈间哧的一声轻响，寂然倒地，立即毙命。
夜天凌笑道：“如此倒节流我很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