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快出了横岭山脉,卿尘下认识地侧身寻觅,一向跟在身后的雪战不知跑去了那里,好久不见踪迹。她转头轻哨呼喊,忽见不远处的雪地中,雪战几近与大地浑然一色的身影仓猝前奔,它身后一只金雕神形凶悍,正做飞扑之势直冲而下,欲将其逮杀爪间。半空中另有一只飞雕回旋,紧随以后。
不过数步见方的岩石之上,交击之声不断如缕,本来坚固的冰雪似不能接受如许的劲力,斜飞横溅,激人眼目。厚背刀虎虎生风势如蛟龙,归离剑行云流水光影横空。那人数次想抢占山崖一侧,却都被夜天凌安闲逼回,目睹此非取胜之道,他俄然刀势横扫,挑向中间阿谁雕巢。
卿尘抬眸,微微挑眉:“四哥,我们该归去了。”
那人对他俩抱了抱拳:“兄台技艺不凡,鄙人非常佩服,之前多有获咎,亦叫尊夫人吃惊了。”
那人身子一空,却临危稳定,足尖在碎石之上一点,借势拔起,竟一个鹞子翻身,腾空往夜天凌击下。
夜天凌连珠双箭尾随而至,破空追去,啸声凌厉。
雪战此时早已跃至卿尘顿时,一阵风刮过,吹得几人衣袍猎猎,那人一声呼哨,金雕从空中冲下落在他的肩头:“你们为何要伤我的金雕?”
那人身形魁伟高挺,着一身墨黑裘袍,腰佩宽刀。如此酷寒的气候中,他上身一半赤膊在外,暴露健旺的胸肌,衣袍之上隐有血迹,仿佛方才颠末一场狠恶的搏杀,周身戾气未散,披发披肩,冷风中飘荡身后。目深鼻高,相格奇特,明显不是中原之人,那双灼灼如鹰隼普通的眼睛,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锋利。
夜天凌对他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厚背刀上,如有所思。卿尘将一瓶伤药取出:“这药有些灵效,不知能不能救活你的金雕。”
乍合即分,夜天凌化去对方掌中内劲,手臂竟模糊发麻。那人身形微震,错步后移,夜天凌这一掌的劲道亦令他气血翻涌。他脚下岩石因是边沿之处,年深月久,已然风化,此时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微弱力道,咔嚓一声轰然陷落。
卿尘见那绝壁本就险要,兼之凝冰覆雪,滑溜非常,想必极难攀登。此人既如此精确地晓得雕巢位置,想必本就为此而来。他的武功仿佛不在夜天凌之下,攀崖之时如此争斗定当非常凶恶,她却对夜天凌淡淡而笑:“我在这儿等你。”
那人虽打中他的肩头,却被他这一掌之力震出岩石,再无落脚之处,直往峰下坠去。
那人大笑道:“好技艺!”
横岭深雪连绵千里,北疆大地在如许的林海雪原中气势苍茫,厚厚的冰雪下贱淌着天然的血脉,不动声色地延长于**八荒。
他所指之处一刃冰峰高绝峻峭,模糊可见有雕巢半悬山崖之上。夜天凌抬眼一瞥,冷冷一笑:“好,一言为定。”
两人刀剑订交,掠至雕巢之下齐齐接住,空着的手却毫无取巧地硬拼了一招。
别的一只金雕见状悲鸣,竟不逃命,振翅爬升便往仇敌头顶扑来。夜天凌面庞冷冷,金弓再响,目睹这只金雕亦要丧命箭下,俄然火线响起一阵尖厉的啸声,一支长箭闪电射来,正撞上夜天凌的箭,受此反对,夜天凌的箭便扫着金雕的翅膀穿上半空。
夜天凌将雕巢丢给他,淡淡道:“恕不作陪了。”归离剑拔出时人轻飘飘往下落去,在早已看准的岩石上一落,那人亦如他普通,渐渐往崖下滑去。
“走吧。”夜天凌说着,率先纵马自丘陵上冲下。
那金雕倒也了得,在掠起之时斜翼拍过,竟惊险地躲开了夜天凌致命一箭,蓦地冲上天空。
那人本来口气极其自大,倒被卿尘柔中带韧的答复弄得一愣,不由高低打量她。夜天凌唇角微抿,目光淡淡自那人身前掠过,两人眼中忽而皆见精光一闪,身形已动,同时便往绝壁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