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第5页/共6页]

黄文尚起家，略微昂首，见皇上斜倚龙榻，身上搭着件云青长袍，身边银炭添沉香四足卧兽点金炉一丝炊火气也无，暖得四周氛围微微浮动，却难掩他神采间一股倦意。

夜天凌黑沉沉的眸底轻微一波，连带着湛王也抬眸。这动静对凤衍来讲却来得最为及时。公然，皇大将手中的奏疏一合，丢下话来：“归去想清楚该作何措置，明日奏本上来。”言罢拂袖出了宣室，起驾含光宫。

凤衍一到武台殿便觉出氛围不对，膜拜后未听到叫起，劈面一道奏疏落在了面前：“本身看吧。”

前次广安渠的事情畴昔不久，梅羽先自湖州入调天都，任了工部郎中。凤家对梅羽先弹劾凤京书一事挟恨在心，对他各式打压。不料梅羽先毫不害怕，再次奏本弹劾，此次竟是针对凤衍，参他曾经暗里会晤吐蕃使臣，收受贿赂，通敌误国。凤衍惊怒之余，明白事情毫不是一个梅羽先这么简朴，马上将锋芒直接对准了湛王。事有刚巧，本年三月，天都呈现一次日蚀。凤衍借此机遇再次上书昊帝，言“日有食，象阴之侵阳，臣之侵君”，觉得大不吉，暗指湛王有不臣之心。面对这番局面，昊帝未曾有任何表态，但朝局波澜暗涌，湛王与昊帝间便垂垂生出些难以明说的隔阂。

这时两面随行的侍卫前后赶至，俄然见到这番局面，尽皆震惊。卫长征将手一挥，御林侍卫敏捷围上前去。湛王府的侍卫都是忠于湛王的死士，也立即回声而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宫的喜信，昊帝并未严惩凤京书，只是革了他的户部侍郎，限日弥补调用造项。日前那场风波便临时被压了下来，朝中湛王和凤家的权势还是均衡，一时都不能占上风。

退出武台殿，凤衍出宫回府，一起策画。有皇后在，看来皇上还是给凤家留着情面的，不然明天这弹劾直发廷议，那便不管如何都没法挽回了。湛王现在势头逼人，这关隘皇后可不能有任何不当，但只靠着皇后，凤家却也步步都在险中。凤衍前思后想，正焦炙难平，不料此时，宫中却传出了喜信――皇后有妊。

九道布政使中有四人是凤家嫡派亲族，再议下去，湛王必是拿凤家的人开刀，凤京书首当其冲。凤衍心知一不留意，这步是落在了下风，正要设法周旋，刚巧晏奚的禀告打断了议事。

侍卫们尚未赶到，夜天湛便跨过山石去看那白鹿。想起迩来朝中诸多事端，皇上的态度一向非常耐人寻味，他不由微微蹙眉，这一天游猎的兴趣便淡下了几分。

夜天湛昂首，夜天凌从顿时看了他一眼，回身道：“转头把这只豹子送到湛王行营。”说罢反手一带马，扬鞭先行。

想当初湛王与皇上不甚敦睦，因深知皇上诚孝祖母，对昭宁寺不肯有半分草率，命人将昭宁寺的造价成倍进步，造金为佛，琢成全塔，划周遭百里之地，斥建寺之资千万，使得国库更加吃紧。昭宁寺完工以后，可谓天下梵刹之首，平常寺院无一能出其右，现在不但是皇家寺院，更是天竺、西域、吐蕃等僧侣东入中原论法的圣地，弘扬佛法，教养公众，香火非常鼎盛。

入春以后天朝有几项极大的盛典，是一年当中最热烈的时候。四月中旬，正逢一年一度天都春猎，昊帝起驾宣圣宫，自亲王以下皇亲士族尽皆随行。皇后现在身子沉重，连本应由她亲身主持的亲蚕礼都免了，此时这些打猎、射典之类的便未曾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