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目不转睛地跟着千百人中阿谁矗立刚毅的身影,只觉霸气凛然,满场满盈的无情杀气,几近将呼吸也慑住。
御林军中有人喊道:“殿命令媛之躯,如有个闪失,谁敢担负?”
那侍卫笑道:“殿下平常不是也说他们不务正业吗?这下凌王殿下去了内廷校场,他们有得受了。方才传闻他们想给凌王殿下来个上马威,校场调集,十成只到了不敷三成,都窝在营中自顾自午休,却被玄甲侍卫冷水泼了御林虎帐,全轰了出来。眼下凌王殿下正在校场和方卓比箭呢。”
夜天凌不待他们近前,策马前冲,反手一枪便将追来的方卓劈退数步,手中银枪如怒龙回身横空出世,当前遭受的两名御林军已被震飞出去,点点枪花到处必有人狼狈退下。
“一百五十。”语气决然,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男人和男人来往,甲士和甲士说话,常常拳头是最直接有效的路子。
十一知他们这些宫外侍卫夙来看不惯御林军趾高气扬的模样,暗里里不知闹过多少官司,不由笑骂道:“幸灾乐祸!”
十一对身边侍卫问道:“这是如何个说法?”
御林军常日除了巡防禁宫保护皇家亲贵以外,并无其他职责。但因是御林亲卫,不但俸禄丰富,职位官职也高于其他将士,是以士族王谢多将子侄充塞进御林军中。如此悠长下来,御林军中多是门阀贵子,常常混迹天都斗鸡喽啰,打斗打斗惹是生非,天帝虽数次整饬却见效甚微。此次天帝将御林军交到夜天凌手中,也是知他治军峻厉冰脸忘我,欲要借机修整这些纨绔后辈,果然一上来便让御林军吃了个大亏。
十一看那侍卫跑得甚急,问道:“甚么事慌镇静张?”
方卓虎目棱威,策马反身,哈腰而下将落在地上的两支羽箭一把抄起,却俄然听得四周哗然一片。
夜天凌和方卓纵马交叉奔驰场中,满天飞尘随风荡漾。方卓向远处红靶心几次出箭,夜天凌总有一箭凌厉射至,目标倒是方卓的箭。两人每对一箭,四周急怒赞叹,闹哄哄一片鼓噪,灰尘飞扬中地上已落了数十支长箭。
嗟叹痛呼声中,前面的御林军看着这骇人场面,竟无人再敢上前。
夜天凌扫视了一下这令人皱眉的军容,肃声道:“御林军跟本王一日,就少在内里给本王丢脸。本日起,凡当值擅离职守、集训缺席早退或不得军令随便行动、闲暇时在京中肇事游手好闲的,不管是谁,皆以去军籍论处。如有人想以身试法,无妨就尝尝看。”
侍卫躬身道:“凌王殿下让方卓在校场以内任射靶心,一百箭内只要有一箭射中,他马上请皇上收回代管御林军之命。”
十一道:“不是你还会是谁?”他顺手捞起一块碎石掂了掂丢开老远,“可惜了太子殿下和鸾飞,若能忍这一时,何至如此?”
卿尘见了风驰,便知身着玄色衮龙朝服的阿谁是夜天凌。而另一个虎背熊腰的,问过十一方晓得,乃是定国老将军膝下长孙方卓,现领御林军副统领之职。此人虽出身权贵,常日目中无人骄横气盛,但将门虎子,一身技艺倒是真材实料,是御林军中数一数二的妙手。
太子和鸾飞之事不胫而走,一夜之间竟传遍天都,官民朝野无人不知。天帝对此大为大怒,翌日禁中降旨,将太子囚禁松雨台闭门思过,凤鸾飞革修仪职,出族籍,因着太后发话,以是并未送进大牢,暂押延熙宫。
夜天凌冷冷看着跪了一片的御林军,回枪顿时:“方卓、秦展清算军容,还能站着的都到校场台前调集。”说罢,缰绳一抖,风驰掉转马步先往高台去了。
上面御林军行动倒还敏捷,除了少数带了伤的军士被送去医治外,多数调集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