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治军之严名副实在,军中将士无一像之前的施助司,不是惊骇瘟疫先开了小差便是收受贿赂擅自放行,大家恪守严令,如铜墙铁壁般敏捷设防各处。
紧接着一道旨意:四皇半夜天凌加京隶察看使衔,着统调兵马,巡查、封禁京隶两地,会同施助司全权措置灾疫事件,平隶处所官员一概从其调遣。
城中到东郊路上,沿途祭拜者哭声震天。
卿尘一笑:“还好,这是最后几家了吧。”
卫长征道:“殿下和郡主已出府去了,郡首要我将这几个方剂交给您尝尝。”
在平隶又待了近一个月,目睹四方安宁下来,一行人便定了腊月二十二回京述职交差,只因再几日便是新年了。
夜天凌见她看过来,清隽的眼底微微一波。晏奚在旁问道:“殿下,本日可还去东郊火场?”
时近新春,平隶却一片悲风怨气,惨绝人寰。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民气惶惑,不成整天。卿尘说不出甚么滋味,只感觉内心震惊非常,恨不得立即能将这瘟疫遣散洁净,还百姓以安然,还六合以宁和。
此时卿尘和夜天凌已赴平隶,一出京,玄甲军便驻扎城门,自京郊始设卡封关,在疫区以外拉开了一道周到的防地。
车驾分开平隶县衙时,平隶百姓空城而出,跪地相送者比肩接踵,更有人随在车后步行十余里方归。卿尘透过车窗布帘,望着跟随在后依依不舍的百姓,感慨万分,俄然感觉本身已是真正活在了这里,这类感受向来没有如此激烈。
宋德方道:“人老觉便少了,殿下起了?”
两人一心扑在这疫病之上,连独处的机遇都少有。但只在抬眸回身间能看到相互,天然放心,一步一动承辅并济,共同得天衣无缝,行事便也事半功倍。两人只觉此生从未如此镇静,愁云惨雾的疫区竟也无由多了几分叫人回味之处。
这一刻,仿佛剥离了“宁文清”这颗心,亦健忘了“凤卿尘”此人,有种难以言述的表情垂垂滋长。几日的烈火仿佛令她脱胎换骨,那些昔日看不到的天下在面前缓缓地铺展开来,仿若涅槃重生。
卫长征笑道:“宋太医早,我们是随四殿下这些年交战惯了,您倒该多歇会儿才是。”
城中幸存的和尚自行堆积,为死者念诵着《往生咒》,寂静梵音带来些许安定。卿尘侧头听了会儿,低声道:“四哥,我们该早来的。”
冥衣楼早依卿尘之令将牧原堂扩出几家分堂,施医布药施助哀鸿,实在救济了很多百姓,很快成了京隶一带驰名的善堂。卿尘为便利起见,出行便换了男装,京郊百姓也有曾去牧原堂看病的,认出她来,驰驱相告,相传来了牧原堂妙手回春的大夫,疫病便有救了。
卿尘昂首看向夜天凌,他这几日既要调兵设防,又要操心疫情,眉头从未伸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