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皱了皱眉,沐天圣泽,升安然乐,现在朝臣们就只会说此等吉祥之言。
与此同时,统统人都感觉脚下猛地一震,仿佛全部祁露台都向侧移了几分,刹时又规复安静,叫人几近觉得这是错觉。
“哦?”天帝忙道,“宣!”
年前平隶瘟疫,卿尘见地奇特力挽狂澜,天帝对她倒是非常信赖,思考半晌,沉声对殿前侍御官叮咛:“就按清平郡主所奏,降旨避灾。”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夜天凌端倪不动,眼神却往褚元敬等人那处一扫,褚元敬立即会心,出列奏道:“启奏陛下,臣觉得清平郡主所言甚是,六合行有其法,郡主曾助平隶百姓逃得瘟疫之难,已申明天灾可避,人力亦可胜天。地动之灾粉碎极强,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
卿尘甚喜,马上叩首谢恩。天帝点了点头,又道:“众卿随朕摆驾祁露台,若果然地动,朕必然论功而赏,若无……”瞥了卿尘一眼,起驾。
卿尘静听大臣回嘴声落,持续奏道:“地动之灾乃是天然常理,与德政民生无关。物理有常有变,率皆有法,不但不敷畏忌,亦可瞻望防备。若忌讳不言,知而不救,实非百姓之福。”
淡淡晨光中卿尘举步踏入太极殿,白衣翩飞在身后撒开超脱弧影,浑身高低带着股风尘仆仆的飒爽之气,清利寂然。
天灾异动非比平常,众臣哗然群情起来。夜天凌见卿尘未随天帝早朝,心中微觉惊奇,正考虑时,殿前中常侍入内禀道,清平郡主归京复旨,殿外求见。
想到此处,乌从昭忍不住看了卿尘一眼,却见她肃立了望,一袭超脱的白衫随风拂动,模样甚是清傲,但是恰好浑身高低都透着一股淡定,仿佛那潜静安闲的气度已深到了骨子里,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能动其分毫。那双通俗清澈的凤眸现在淡笼着一丝忧色,放眼长空,这顾虑牵的是目光另一头遥不成见的怀滦城,而后为己忧。乌从昭悄悄点头,八方地象仪中水光一闪,讳饰了眼底层层神情。
天珠落水,地动山摇,现在迁民避灾的圣旨应当早到了怀滦及其周郡,高阔的祁露台亦站满了文武百官,天帝坐在华幛宝盖之下,眯着眼看那八方地象仪,面色莫测。
身边侍卫仓猝护驾,天帝倒平静,一抬手喝道:“慌甚么!”只看着那八方地象仪。
太极殿中,钦天监正卿祭司乌从昭出班奏表,言昨夜天象五星错行,卦有震木,必地动,以怀滦为最。
卿尘话音甫落,立即便有大臣出班驳道:“启奏陛下,天灾异祸乃是政有所失,天象示警之兆,现在四海沐天圣泽,升安然乐,岂会有此鉴戒之灾?清平郡主所言,臣不能苟同。”此言一出,多数大臣附和,自古皆言地动乃是“龙王发怒,鳌龟翻身”,前兆之言纯属空穴来风,唯有乌从昭附清平郡主之议。
中午已过,乌从昭看着八方地象仪对应西北方的水纹仍在不竭颤抖,金铜盘上透过净水映出当空艳阳,晃着明灿灿七彩光芒。上方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嘴中含着颗铜珠,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儿声气。
天帝目光深沉一如瀚海,滴滴不露,微敛了锋利看着几个儿子。几年畴昔都能独当一面了,倒是个个不负所望很有政绩,想都是孩子时那么一点儿,工夫催人老,他今后悄悄一靠,雕龙金椅硌得后背生疼,这个位子不好坐啊,真的是老了。
褚元敬奏毕,兵部尚书何竟之、刑部尚书吴起钧、大将军冯巳及其他几名朝中很有分量的大臣皆上前附议。夜天灏亦奏道:“儿臣检察历朝史记,有关地灾皆在之前便有异兆呈现,同清平郡主所言非常符合,灾前机会贵重,请父皇速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