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统统人都感觉脚下猛地一震,仿佛全部祁露台都向侧移了几分,刹时又规复安静,叫人几近觉得这是错觉。
卿尘幽澈的目光倒映在八方地象仪一波一波猛晃了几下的水纹中,面向天帝,悄悄俯身:“怀滦地动,请陛下怜悯哀鸿,速施施助。”
卫宗平道:“臣觉得此事虚玄,尚待议。”
日头一丝一丝地偏斜,大地安然。台上温馨当中渐渐又扬起些波澜,百官渐有不满的,不竭出言群情。
“哦?”天帝忙道,“宣!”
气势极沉,先前另有低声群情,现在静得有些逼人。天帝仿佛是成心如此,天灾地动,从未在产生之前便这么大张旗鼓地呈上朝堂,钦天监为天家做卦象预言,绘星图测地理,但若说当朝请旨避灾,谁也不敢担这份危言耸听的风险。但是清平郡主,亲入怀滦现场查实,朝堂上敢立存亡状,分歧平常女子啊!
时候久了,众臣都有些不耐。夜天凌站在济王身边,玄色衮龙朝服落了一层耀目阳光,衬那身影清拔超卓,负手看着祁露台高处用于观星制历的九天乾坤仪,比拟较济王的烦躁不耐,更加显得气定神闲。
天帝垂目沉吟,很多固执老臣对峙己见。卿尘不欲同他们胶葛,没有圣旨,即便怀滦能在岳青云的尽力下勉强趋避,过后究查起来亦会连累岳青云,更何况楸、荥两江一线岂止一个怀滦城,若确是大震,结果堪忧,只决然道:“凤卿尘愿以身家性命立存亡状,求旨避灾!”
卿尘晓得总不免有人落井下石,望着远处的目光并未是以而收回,淡淡道:“如果子虚乌有倒叫人宽解,不过我凤卿尘一人受罚罢了,怀滦地界便少了一场祸事,不知有多少人得以活命。”温婉的声音略带了些肃沉,叫傅千菲心中一滞,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受。四周几员大臣听在耳中不免微微点头,若说这份气度,是学也学不来的。
天灾异动非比平常,众臣哗然群情起来。夜天凌见卿尘未随天帝早朝,心中微觉惊奇,正考虑时,殿前中常侍入内禀道,清平郡主归京复旨,殿外求见。
夜天凌皱了皱眉,沐天圣泽,升安然乐,现在朝臣们就只会说此等吉祥之言。
绕路一并察看了楸江后,卿尘连夜自怀滦赶回天都,进殿面圣,一起忧愁尽数掩在微微清凛的凤目当中,安闲叩首禀道:“启奏陛下,卿尘奉旨去怀滦察看,楸、荥两江无端起浪,怀滦地界气候非常,湖井之水翻涌沸腾,虫蚁蛇鼠躁动不安,天涯呈现较着的震光,此都是地动之兆。望陛下速速颁旨,着怀滦及其邻县百姓避灾。”
天珠落水,地动山摇,现在迁民避灾的圣旨应当早到了怀滦及其周郡,高阔的祁露台亦站满了文武百官,天帝坐在华幛宝盖之下,眯着眼看那八方地象仪,面色莫测。
众臣目光尽聚于此,夜天凌反深深看着卿尘,内心蓦地松下,只无端出现一丝疼惜。
淡淡晨光中卿尘举步踏入太极殿,白衣翩飞在身后撒开超脱弧影,浑身高低带着股风尘仆仆的飒爽之气,清利寂然。
想到此处,乌从昭忍不住看了卿尘一眼,却见她肃立了望,一袭超脱的白衫随风拂动,模样甚是清傲,但是恰好浑身高低都透着一股淡定,仿佛那潜静安闲的气度已深到了骨子里,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能动其分毫。那双通俗清澈的凤眸现在淡笼着一丝忧色,放眼长空,这顾虑牵的是目光另一头遥不成见的怀滦城,而后为己忧。乌从昭悄悄点头,八方地象仪中水光一闪,讳饰了眼底层层神情。
天帝目视卿尘,见她神情极其果断,眼中那抹隐露的自傲,叫人感觉不容置疑,对一向未发话的首辅大臣道:“两位丞相可有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