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看了满心欢乐,对众僧道:“汝等秉立丹衷,切休怠慢佛事。待后功成完整,各各福有所归,朕当重赏,决不空劳。”那一千二百僧,一齐顿首称谢。当日三斋已毕,唐王驾回。待七日正会,复请拈香。时天气将晚,各官俱退。怎见得好晚?你看那——
玄奘再拜领旨而出,遂到化生寺里,堆积多僧,打造禅榻,装修功德,清算音乐。选得大小明僧总计一千二百名,分拨上中下三堂。诸所佛前,物件皆齐,头头有次。选到本年玄月初三日,黄道良辰,开启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陆大会。即具表申奏,太宗及文武国戚皇亲,俱至期赴会,拈香听讲。毕竟不知圣意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诗曰:一炉永寿香,几卷超生箓。无边妙法宣,无边天恩沐。
万里长空淡落辉,归鸦数点下栖迟。满城灯火火食静,恰是禅僧入定时。
太宗文武俱各拈香,拜了佛祖金身,参了罗汉。又见那大阐都纲陈玄奘法师引众僧罗拜唐王。礼毕,分班各安禅位,法师献上济孤榜文与太宗看。榜曰:
诗曰:龙集贞观正十三,王宣大众把经谈。道场开演无量法,云雾光乘大愿龛。
唐王台端,早到寺前,叮咛住了音乐响器,下了车辇,引着多官,拜佛拈香。三匝已毕,昂首旁观,公然好座道场。但见——
却说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自领了如来佛旨,在长安城访察取经的善人,日久未逢实在有德行者。忽闻得太宗鼓吹善果,推举高僧,开建大会,又见得法师坛主,乃是江流儿和尚,恰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他原引送投胎的长老,菩萨非常欢乐。就将佛赐的宝贝,捧上长街,与木叉货卖。你道他是何宝贝?有一件锦蝠异宝法衣、九环锡杖,另有那金紧禁三个箍儿,密密藏收,以俟后用。只将法衣、锡杖出售。长安城里,有那选不中的愚僧,倒有几贯村钞。见菩萨窜改个疥癞描述,身穿破衲,赤脚秃顶,将法衣捧定,艳艳生光,他上前问道:“那癞和尚,你的法衣要卖多少代价?”菩萨道:“法衣代价五千两,锡杖代价二千两。”那愚僧笑道:“这两个癞和尚是疯子,是傻子!这两件粗物,就卖得七千两银子?只是除非穿上身长生不老,就得成佛作祖,也值不得这很多!拿了去,卖不成!”那菩萨更不辩论,与木叉往前又走。行勾多时,来到东华门前,正撞着宰相萧分离朝而回,众头踏喝开街道。那菩萨公开不避,当街上拿着法衣,径迎着宰相。宰相勒马旁观,见法衣艳艳生光,动部下人问那卖法衣的要价多少。菩萨道:“法衣要五千两,锡杖要二千两。”萧星道:“有何好处,值这般高价?”菩萨道:“法衣有好处,有欠好处;有要钱处,有不要钱处。”萧星道:“何为好?何为不好?”菩萨道:“着了我法衣,不入沉湎,不堕天国,不遭暴虐之难,不遇虎狼之穴,便是好处;若贪淫乐祸的愚僧,不斋不戒的和尚,毁经谤佛的凡夫,难见我法衣之面,这便是欠好处。”又问道:“何为要钱,不要钱?”菩萨道:“不遵佛法,不敬三宝,强买法衣、锡杖,定要卖他七千两,这便是要钱;若恭敬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接受得起,我将法衣、锡杖,甘心送他,与我结个善缘,这便是不要钱。”萧星闻言,倍添秋色,知他是个好人,即便上马,与菩萨以礼相见,口称:“大法长老,恕我萧星之罪。我大唐天子非常好善,满朝的文武,无不推行。即今起建水陆大会,这法衣恰好与多数阐陈玄奘法师穿用。我和你入朝见驾去来。”
御敕垂恩修上刹,金蝉脱壳化西涵。普施善果超淹没,秉教鼓吹前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