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马腾举并未接话,张济源心下一紧,但嘴上犹自不断,“彻夜接到田大人火漆传书,令我等马上率兵进京勤王,腾举,你如何看?”
也不知被马腾举的话打动,或是不忍如此对亲若手足的弟兄动手残害,那茶盏终是悬在半空未曾摔落。
“你…”张济源听马腾举如此倔强,险险就将手中茶盏摔下。
南沐汗青上或许从未有像彻夜那样,呈现殃及天下的军权争夺。
中书令田府,田明远如热锅上的蚂蚁,绕着书房乱转。
当夜,南沐东平府,府尹张济源冷静地将一封绝密军报收起,黯然半晌,招收唤过亲信侍从,“传腾举过来吧!”
接到府尹呼唤,马腾举并未当即解缆,迟疑半晌,捏碎怀中暗放的蜡丸密信,心中暗叹,终是躲不过这朝堂纷争啊。
马从焕也是少年勇武机灵果断,听得乃父叮咛,固然心中疑虑却也没有多问,只道,“父亲统统谨慎,只要兵权在握,从焕信赖无人敢动父亲分毫!至于厥后安排,孩儿必当以国度大义为重,毫不为奸佞所乘!”
青衣明公眼里暴露丝丝狠戾,“我鉴定段门必将对圣教集会有所安排,不过,暗影青衣已集合南沐全数精锐对此事护驾保航,我方大有可为。”
张济源见马腾举公然不出所料,不肯相随,神采一变,“马将军,虽说这东平府什伍之事不归我管束,但毕竟张某一府府尹,情急之时也是有变更军队的权力!”
“老夫觉得,明日忽图圣教总坛集会一事方是当务之急!诸君在忽图圣教中的权势既已薄弱,我等借助集会之际,肃除玄羊勒迫灵女,全面节制圣教势在必得!”
马腾举不待张济源开口,随即续道,“腾举只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至于其他朝堂争斗,张大人,听兄弟一言相劝,临时干休吧,时势未明朗,你我蝼蚁之辈,若无端起兵勤王,不管成败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而真正赢利的位高权重者为了停歇皇家肝火,少不得捅出几个出头鸟替罪羊,自家到时还与谁哭诉?
年前,张、马二人更是为两边剂女定下婚事,筹办不日结婚。马腾举宗子迎娶张济源次女,两家喜结秦晋之好,宦途上互为搀扶,出息一片光亮。
听到此话,堂堂从四品东平府折冲都尉顷刻一身盗汗,傍晚接到段家蜡丸密令,马腾举就晓得被卷入诡秘残暴的朝堂之争。
朝堂之上已是段家天下,政令人事己方全无机遇。原希冀此次提早摆设,能够变更充足兵力,打着‘勤王’的名义威胁景和帝免除段荆南,进而一举毁灭段氏一系。
“老夫明日当亲身坐镇,亲眼看着知枫昂首就擒,段家屠门灭族!”
“何况,将军当下可还在我府上,马将军莫非非得鱼死网破,枉负你我总角之交吗?”
书房,张济源待马腾举坐定,举起茶盏小抿一口,略略停顿,昂首望定马腾举,似是心中难决。
书房外一众张府死士早就埋伏多时,听到号令马上便会冲出去将马腾举碎尸万段。
马腾举此言非虚,不说现下段家势大,大多数军权把握在段氏手中,背叛发难几无成算。
厥后事情无需细表,只是直到天明也未能从东平府收回一兵一卒。
“腾举,你我二人自幼了解,今又共同镇守这东平府多年,也算相知莫逆,今有一事,腾举可愿于济源同进退?”
整整一夜,南沐各地暗潮涌动,到处经历着存亡相搏的权力更迭。
东平府折冲都尉马腾举与府尹张济源一武一文镇守东平,两人也算多年厚交,一贯共同非常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