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约四五岁的侄女已然懂事,那肥大的身躯跪在灵台前不时抽搐着,泪痕早已干枯,抽泣着轻声呢喃:“娘......,娘.......”
包文正错愕的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心中模糊升起了一丝不当,开口问道:“但是我双亲出事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这是一个脊梁能扛起数百斤担子的男人,任凭风吹日晒却还是木讷的笑着,只为了赡养妻儿长幼,便是昔年被砸伤了小腿,血肉恍惚也仍然不成落过眼泪,还曾经笑着对包文正说,男儿即便是饿死,也不该去利用女儿家盗窃糕点,今后莫要如此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而这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弟弟,便是小翠心中牵挂之人,本日恰逢包家出了事情,便自告奋勇的携吃食前来,并能与邻家弟弟一同返回杨家坳,可谓是这数年来第一次能与邻家弟弟如此靠近,怎能不欢乐。
也不再去瞧这一拳能不能伤了这“蒋氏”,一把抓起堂兄的胳膊,便发挥轻功如同弹丸星跳普通,远远的逃了出去。
“堂兄,她已经死了,不是你娘子!”
声音倒是清脆,如同那林中的百灵鸟在歌颂,只是腔调倒是有些颤抖,脸颊更是羞红,仿若能滴出血来。
夜色垂垂的深了,杨家坳中已然是乌黑一片,那阴冷的秋风却无孔不入的囊括而来,毕竟是蓬头冲弱,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包文正便抱着侄子,牵着侄女的小手,将他们带到了床榻之上早些憩息。
“小翠姐姐,数月不见,怎能有劳姐姐......”包文正翻开了竹篮,瞧见那竹篮内里以油纸包裹的肥鸡后,心知家中是不会如此豪侈,必然是这小翠又偷偷攥了好久的私房钱,更是难以下咽。
但现在堂嫂已死,前尘旧事便一笔取消,毕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包字,以是用完了午间的吃食后,还是要返回杨家坳,与灵台前凭吊一番,安慰堂兄及二老。
杨家坳便位于短松冈东面十余里,待瞧见了那陈旧的山神庙,与木桥上行过了那流淌的小河,便模糊间听闻有哽咽之声传来,再走上几十步后,便瞧见了天井中人来人往,皆是在繁忙着丧事,皆是笑容满面,那一股庄严和哀伤的气味劈面而来。
“晃啷一声”!
堂兄那佝偻的身躯颤颤颤栗,泪水在皱纹沟堑的脸颊上淌落下来,双眼中那俭朴的真情竟是令包文正有些心伤。
包文正透过木窗的裂缝,便将这一幕尽数收在眼底,那早已死透的蒋氏,现在竟然站立了起来,如同负重令媛行动迟缓,但倒是渐渐朝堂兄而去,额头上的黄纸还在风中摆动不已,模糊间看到那惨白的脸颊一双白眼,十指的指甲竟是增加了一指来长,与这灵台前更显可骇。
对于堂嫂蒋氏跌下河中,是死是活,包文正心中底子就不在乎,只因这蒋氏为人刻薄刻薄,不贡献公婆不说,常有传闻说其不守妇道,也就是堂兄为人忠诚木讷,才一再的被蒋氏一哭二闹三吊颈,给活活的戴了绿帽子。
堂兄那惊骇的腔调已然变声,跌跌撞撞的朝院外奔驰了几步,而后又立足拎起了一根手臂粗的长棍,颤声说道:“荷花,我是你夫君啊......”
那少不更事的侄子,虽是跪在空中上,却聚精会神的玩动手中稻草,却不知生养他的娘亲,自此便要阴阳两隔了。
在木工的敲打声中,那以杨木打造的薄棺也然完工,因是族内之人,故只以红布包裹了一文钱,留下用过了晚间的吃食后,便各自拜别了,未几时这堂兄家宅中便走的洁净了。
包文正瞧着小翠,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客岁便在杨家坳中拒了几家婚事,常假装成心偶然的跟本身说话,又在二老跟前灵巧听话,打小但有些糕点,也不舍得本身吃,而是偷偷拿来,本日更是为自家清算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