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本就是这云岩镇周遭百里的才俊,不但少年景名得中秀才,并且医术高深,已然得了其父的真传,一身缟素且面色庄严,拎着三尺连鞘长剑与闹市中行走,这清楚就是要去县衙寻仇,天然引来街头世人的侧目咂舌不已。
张知县感喟说道:“皇高低旨为国师修建古刹,户部层层分摊下来实在毒手......”
大堂之上正中则是一副色采暗淡的“红日跃海”图,其上的牌匾已然班驳,以鎏金大字砥砺“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那枣木三尺法桌安排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法桌的摆布则是红木圆柱,上嵌木联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倒是分外的刺目。
“走,去大堂之上,将云岩县衙的卷宗搬来!”
“将县令贪赃枉法,草菅性命的卷宗搬来!”
王师爷闻言心中的惶恐消逝了大半,这少年剑客顺手便将众衙役尽数打断了腿,清楚是武功高强,且目无国法的江湖草泽,这云岩镇的三班衙役明显没法停止此等暴行,现在之计为求活命,也只能遵循而为之了。
有功德者便尾随跟上,意欲瞧个热烈,只是谁也不看好,这文弱的墨客当真能闹的了县衙,杀的了县令,报的了父仇。
“在的......”王师爷只感觉浑身的寒意更重,那一只手冰冷砭骨,心中惶恐之极,颤声回道,闻言之下倒是暂缓了口气,双腿还是簌簌颤栗,这少年既然诘问的是县令,那就跟自家牵绊不深,想必是性命无碍了。
县衙大堂之上,包文正负手而立凝睇着那“红日出海图”,那木柱上嵌的春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以及那牌匾上的鎏金大字“明镜高悬”,耳入耳闻脚步声由远及近,便回顾朗声喝道:“去鸣锣开道,前去菜市口!”
包文正一袭长衫,面罩寒霜,手提“吟雪剑”,大步流星的直奔云岩镇县衙,但因身形文弱,虽是手提长剑,与平常百姓看来不过是动了薄怒的少年罢了,而姬青莲仍然是一身陈旧襦裙,秀美的脸颊还是清冷,安然自如的紧跟着白杨身后。
张知县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睛的正欲破口痛骂,便瞧见这几名衙役竟然胆小包天的上前,皆是面色阴晴不定,心知必然是出了大事,强忍住肝火,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仰仗昔日的官威,喝道:“滚出去,把王师爷给我唤来!”
包文正接过王师爷抱过来的卷宗,随便的翻开,脸颊上的寒意倒是越来越重,将那乃至草草誊写,缝隙百出的卷宗递给了姬青莲后,便提气朝外冷声喝道:“没死的都跟我滚出去,十息以内爬不进大堂,来岁的明天就是你们的忌辰!”
话音未落,便只听回廊下脚步声噪杂一片,张知县心中错愕之余,也是不由得暗自愤怒不已,刚升起罚没本月月俸的动机,便瞧见这房门被一脚踢开。
“鸣锣,三班衙役安在!”
王师爷本就是巡查了六房后,意欲前去后庭去寻县令通禀,恍忽的看着这粉碎的县衙牌匾,随即便复苏过来,而后放声大喊,却趁机脚底下抹油,先遁藏到一旁看个分晓再说。
包文正面罩寒酸,负手而立与大堂之上,一双眼睛更是敞亮,令民气悸不已,目睹这些衙役摆布搀扶着,或是爬进了大堂以内,便开言喝道:“本日只诛首恶,尔等如果推委惹我不快,便将你们一干人等,尽数杀个洁净!”
“啪!卡擦!”
单掌劈落在三尺法桌之上,那法桌顿时如同朽木普通碎裂开来,掀起一阵灰尘。
稍后,调集了衙役再行缉拿,棍棒之下,定然让其晓得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