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十娘一喜色变,已然有妖气与周身缭绕,那大红色的衣袂随之飘摇,秀美绝伦的脸颊上也闪现了冷冽的杀意,眼眸当中竟有淡淡的红芒,似有尸山血海普通说不出的妖异。
春三十娘错愕的看着包文正怀中的孩童,那纯真的脸颊上弥漫着天真的童趣......
这昆曲本就是吴侬软语,与《牡丹亭》这缠绵秾丽,至情弘贯苍茫人间,逶迤而来,一经梨园归纳,便是家传户晓,几令《西厢》跌价。
“堂兄曲解了……”包文正游移了一下,倒是不知如何奉告春三十娘的身份,只因百莽山春三十娘之名,传播虽是不广,但却也非无人晓得,是以只能言及此处。
人与百兽互为充饥之物,早已是优胜劣汰的法例,人以百畜为食,妖采撷日月星斗精华修炼,也以报酬充饥之物,故而春三十娘这千年蜘蛛精如果到临梨园当中,如果性起,清楚是一场贪吃盛宴。
“你要去看大戏?”
腔调还是是安静仍旧,仿若只是碾死一群蝼蚁普通,伸出翠绿玉掌将那酒坛摄来,斟满了一碗美酒饮胜,这才将仕女图拂袖一扫,不知收到了那边,竟是高耸消逝不见。
包文正板滞的双眼从春三十娘身上收了返来,不由得轻咳一声讳饰春三十娘嘲弄的双眼,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是去看大戏的,那梨园当中本就是图个热烈,你不会当作是去赴宴的吧?”
言罢,便一副避犹不及的神采,脚步轻巧的朝要独自拜别,将春三十娘留在短松冈书斋以内。
包文正起家走到了书斋以外,将那散落的“青鸾祁仙剑”收敛起来,而后又吊挂在墙壁之上,目睹春三十娘还是老神安闲的与桌案之上,便以退为进的酬酢说道:“人间的大戏,想来也入不得你眼,少陪了!”
“你要跟我去看大戏?”包文正故作惊诧的瞧着春三十娘,高低打量一番后反而避开了一步,眼神当平清楚是游移和不肯,感喟的说道:“你先去换身衣衫吧……”
偏那衣袂飘飞之际,看似纤细的美腿若隐若现,得空的脖颈和清楚的锁骨触目可及,又充满着魅惑和肃杀。
包文正对于春三十娘已然逐步的清澈,逶迤着五彩羽翼的高傲孔雀,对着湖面顾影自怜之际,却瞧见了蜉蝣轻巧的踏波而行,那隔水相望的缘悭一面,出现了诧异和感喟。
侄子的春秋更幼,虎头虎脑的极其敬爱,红扑扑的小脸弥漫着恋慕和妒忌,伸开了手臂遥遥的伸了过来,与这独轮车上摇摇摆晃,那根冲天小辫倒是清楚!
“二叔……二叔……”
“哼!”
此人间的大戏,对于春三十娘而言,委实是有趣之极,寿元不过百年的凡夫俗子,非论情素有多跌宕古怪,也不过是朝露昙花。
对于杨家坳的百姓来讲,秀才的身份已经是了不得了,不但免除徭役,更有官府以廪粮充饥,如有公事可直接求见县令,是以虽是远亲,但也不成不敬。
那独轮车上年幼的侄女,不过四五岁,肥大的身躯裹着花布缝制的冬衣,混乱的发髻清楚是多日未曾梳洗,冻得通红的小脸倒是镇静之极,站在独轮车上蹦蹦跳跳,大声的呼喊。
“走吧,我与你同业!”春三十娘婀娜的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前,大红色的衣袂随风飘摇,与风韵绰约之余尽显颐指气使的妖王之态。
“天然去雕饰,绿水出芙蓉……”包文正啧啧称奇,打量着春三十娘品头论足,眼神倒是清澈一片。
心中倒是升起了骇意,能统御百莽山的春三十娘,公然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以窥测端倪,刚才的初见之时的语笑嫣然,仿若官宦之家的令媛蜜斯;起火之际的冷冽肃杀,妖气缭绕的淡然,清楚是那视众生为蝼蚁的绝代妖王;现在摇身一变,竟成了清爽脱俗的乡间村姑,怯懦和羞怯竟是顺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