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看大戏,你爱待在书斋,就自便吧!”包文正撇嘴说道,一副不情不肯的神采,叮咛道:“我娘亲午间会来送吃食,你就说我读书苦闷,出去逛逛。”
“你要跟我去看大戏?”包文正故作惊诧的瞧着春三十娘,高低打量一番后反而避开了一步,眼神当平清楚是游移和不肯,感喟的说道:“你先去换身衣衫吧……”
“莫说是你这破书斋,这天下之大,我春三十娘爱去那边,又岂是你可摆布!”春三十娘望着那仕女图未曾转头,倒是冷冰冰的出言威胁说道:“再敢对我不恭,我就把杨家坳杀个干清干净!”
这昆曲本就是吴侬软语,与《牡丹亭》这缠绵秾丽,至情弘贯苍茫人间,逶迤而来,一经梨园归纳,便是家传户晓,几令《西厢》跌价。
人也好,妖也罢,之以是修行不过是要与六条约寿,摆脱六道循环之苦,图那清闲与欢愉,图的便是肆意的平生,现在天道出缺,成仙之路已断,以春三十娘本日的位高权重,不过图一个随心所欲罢了。
那独轮车上年幼的侄女,不过四五岁,肥大的身躯裹着花布缝制的冬衣,混乱的发髻清楚是多日未曾梳洗,冻得通红的小脸倒是镇静之极,站在独轮车上蹦蹦跳跳,大声的呼喊。
“二叔,抱抱……”
包文正闻言心中顾忌不已,倒是不动声色的瞥了春三十娘一眼,无法的说道:“我要复习史乘了。”
小侄子高耸的伸出了小手,朝春三十娘怯生生的说道,小脸上那希冀的神采仿若在跟姐姐争夺一番,如果被二叔身边的姐姐抱上一抱,便是占了上风。
此人间的大戏,对于春三十娘而言,委实是有趣之极,寿元不过百年的凡夫俗子,非论情素有多跌宕古怪,也不过是朝露昙花。
包文正板滞的双眼从春三十娘身上收了返来,不由得轻咳一声讳饰春三十娘嘲弄的双眼,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是去看大戏的,那梨园当中本就是图个热烈,你不会当作是去赴宴的吧?”
春三十娘错愕的看着包文正怀中的孩童,那纯真的脸颊上弥漫着天真的童趣......
“天然去雕饰,绿水出芙蓉……”包文正啧啧称奇,打量着春三十娘品头论足,眼神倒是清澈一片。
“这幅画确切不错,画工细致,栩栩如生……”春三十娘将这仕女图悬空挂起,品头论足之余,爱不释手的说道,但因夙来不喜人间的经史子集,故而言辞窘蹙,也说不出甚么华躁之语。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竟然两次逐我,真当我不会杀你!”
“姐姐,抱抱……”
“堂兄曲解了……”包文正游移了一下,倒是不知如何奉告春三十娘的身份,只因百莽山春三十娘之名,传播虽是不广,但却也非无人晓得,是以只能言及此处。
“青鸾祁仙剑”本就晶莹如玉,薄如蝉翼,与这阳光下折射光芒更是美轮美奂,现在倒是被弃如敝履,与这书斋外七零八落,而天涯以外的书斋以内的语笑嫣然倒是不时的响起。
“二叔……二叔……”
“妖族不乏以人族血肉和灵魂为修炼,但我春三十娘早已不屑为之,是以你宽解则可!”春三十娘嘲弄的打量着包文正,用心暴露略有垂涎的神采,随即掩嘴笑道。
《牡丹亭》全名为《牡丹亭还魂记》,共有五十五出,是剧作大师汤显祖的代表作之一,《题词》中有言: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恋人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能够死,死亦可生。生而不成与死,死而不成复活者,皆非情之至。
“读甚么史乘,枉你也是修道之人,难不成还要去仕进?”春三十娘诧异的问道,而后有些恍然,面色冷酷了下来,双眼当中戾气缭绕,一步步的走上前来,逼视着包文正说道:“你当真觉得我在谈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