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扬眉之际颇显威武之气,满脸的络腮髯毛虽是混乱,却更显放荡不羁的江湖气味,那一柄阔剑便与篝火旁直插入空中,而身侧的长形剑匣篆刻着蝌蚪文,更有流光与其上缭绕。
兰若寺后殿的偏僻之处,倒是烛光辉映如昼,那美轮美奂的雕梁画栋古意盎然,无数身材婀娜的侍女鱼贯而入,将各种奇珍奇果奉了上去,倒是各自面带怯意,如履薄冰的陪侍摆布。
“还记得当时,你我姐妹均是修为不高,整天东躲西藏,稍有不慎便有被修道之人诛杀之险……”
这语音忽高忽低,时而沙哑如浑厚男人,时而尖细如少女的呢喃之语,说不出的诡异。
“般若波罗蜜!”
北风凄怆而过,将腐朽的树叶打着旋儿吹向了远方,却见那整齐不齐的树冠狠恶摇摆,萧索与阴冷当中,另有那弱不成闻的低吟浅唱,倒是不知从那边传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墨客几曾见过这等绝色才子,早已将兰若寺的鬼怪之说忘怀,恰逢残月如霜的昏黄,红袖添香之说涌上心头,便口干舌燥的走了上前,微微颤颤的双手似要握住才子,却因蒙诗书之教诲而有所却步。
梅绛雪放下了玉盏,望着树妖感喟说道:“光阴荏苒,光阴如梭,这一晃眼便是五百年畴昔了。”
“吱呀”一声,那陈旧的柴门被阴风推开,摇摆的烛光几近燃烧,本是手不释卷的青年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侧目而视便是惊诧不已,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女子隔窗立足,那女子长发与脸颊上缭绕,娥眉苗条如同春黛,眼眸当中更是弥漫着秋水,那忧愁的婉约令民气碎,只是缘锵一面,倒是楚楚动听,我见犹怜。
一根手臂粗细的青藤自远处夭娆而来,其长不知多少,如巨蟒普通穿过房门独自便那墨客扑上。
“mm客气了……”梅绛雪落落风雅的端起了玉盏,含笑遥遥相迎,而后便一饮而尽,说道:“多年不见,mm的兰若寺倒是热烈。”
绝色才子轻巧的翻回身材,那本是语笑嫣然的脸颊却被冷酷所代替,不屑的瞧着那青藤自墨客的口中灌入,不过数息便已将阳气尽数采撷,而后那青藤抽出之际,将那仍在跳动的心脏摘出。
树妖姥姥放下了玉盏,那奇特的脸颊上闪现了追思的神采,感喟说道:“若非姐姐舍命相救,焉有mm本日!”
“女人……”
残砖断础的书房以内,烛光还是与轻风当中摇摆,那微黄的书卷时而翻开数页,若不是那干尸还是有清爽的衣袍罩体,身上模糊升起的红色雾气,几近与半晌前普通无二。
“树妖姥姥”身穿玄色的罗裙逶迤及地,脸颊如同中年男人普通,倒是浓施脂粉,一副女子的打扮打扮,现在倒是面带笑意,举起手中的玉盏说道:“小妹谢过姐姐昔日的援手之情!”
聂小倩心知入不得绛雪娘娘的眼中,施礼以后便退了下去,与远处静候树妖姥姥的叮咛,心中倒是升起了唏嘘,更是恋慕不已。
自十八岁病逝以后,被家人葬于这兰若寺后,便被千年树妖差遣,不得不魅惑尘寰男人供其修行,且没法入循环重新投胎转世做人,仗着聪明聪明倒也颇得姥姥的宠任,与这一众鬼怪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是以能与绛雪娘娘靠近兰若寺之时,以歌舞献上。
以千年狐仙梅绛雪本日的修为,本日在百莽山的职位,便是兰若寺的树妖也不敢小觑,尚需设席接待,亲身作陪,又怎会将这戋戋鬼怪瞧入眼中。
酒足饭饱以后,燕赤霞便席地而眠,恰是天作被,地做床,说不尽的清闲与尽情,与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亦是毫无冷意。
郭北镇二十里外的兰若寺,本是一香火鼎盛的古刹,只因人间妖妖怪怪残虐,百姓害怕门路崎岖难行,荒废多年后竟成了乱葬岗,更有那阴翳蔽日的老槐树成了气候,是以闻其名者皆是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