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法身若能出地府,我左月素束手就擒,阴曹当中任由你等发落便是!”
言语刚行落下,这身穿鱼鳞甲胄的白发女子,倒是身化一道黑风消逝不见,唯有那浮云还是掠过残月,为这山颠又增加了几分孤绝和清冷。
“存亡簿……”左月素抬起皓腕将白发捋到了耳畔,幽幽感喟之际,清雅脱俗的脸颊回眸望着那耸峙与九幽涧的暗中之花,唇角又闪现了一丝苦楚的笑容,周身的戾气和怨气倒是冲天而起,手握银枪战意升腾,低声说道:“你护佑了我千年,只怕此次是在灾害逃了……”
包文正目睹这左疏影言词生冷,更有一些气势凌人,却也不会滞留意中,便拱手含笑说道:“昔日斗法之际,便对女人极其敬佩,这九天雷劫虽是女人而起,文正却也难辞其咎。”
无他,与百莽山春三十娘处,与青丘山梅绛雪处,早已然对这九幽涧的情势有几分体味。
左疏影惊诧的打量着包文正的神采,不见有违以后,心中的怨念这才略有转圜,豁然的说道:“你倒是个怪人……”
“我道你有胆立与本将军身前,本来竟是快修炼到了阴极阳生的境地!”钟馗那铜铃般的双眼瞪着左月素,与这月色当中更显狰狞,嗤笑着说道:“左月素,莫说你还差临门一脚,便是当真修到了阴极阳生,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普通。”
九幽娘娘左月素三尺白发与肩后飘舞,清雅脱俗的秀美脸颊也是凝重之极,踏着阴风立足与空中,望着天师钟馗冷酷的说道。
轻风吹拂,山颠的奇石怪峰与月色未曾照见的那处,秃鹫振翅高飞......
包文副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胸有丘壑,舌灿莲花之人,目睹这左疏影面色的冷酷一如往昔,哪有半分设席作陪的神采,便先行赔罪,转圜其心中的郁结。
天师钟馗冷冷的凝睇了九幽娘娘一眼,随即一顿手中的八宝伞,便身化红光消逝不见,那义正言辞还是回荡与这山颠当中。
“咯咯!”
未至七月中元节,鬼门尚未开启,与阴曹地府征剿九幽涧前夕,钟馗为防有失,孤身前来再探这“戾怨之花”。
“左女人客气了……”
左疏影一袭襦裙在身,负手而立与这九幽娘娘宫阙当中,静候那阳人包文正前来赴宴,三尺红发与肩后散落,清冷的神采一如往昔,若非娘娘遣下话来,又怎愿亲身作陪。
包文正与梅三娘的引领之下来到了这宫阙以内,便瞧见那三尺红发披肩,襦裙罩体的娉婷女子,停息了心中的思路,拱手见礼,含笑说道。
“你护送梅三娘前来九幽涧,却几乎招致身故道消……”
“这九幽涧几近千年,公子倒是第一个赴宴的阳人。”
“人,打从生下娘胎,莫非还能活着归去不成?”包文正点头苦笑,尽显自嘲与豁达,而后故作偶然的问道:“左女人,本日只见九幽涧中刀戢林立,将士战意升腾,不知因何而起?”
天师钟馗仰天大笑,那腔调倒是不堪苦楚与落寞,堂堂的阴司正神伏魔大将军,却被修行不过千年的女鬼劈面挖苦,三次比武皆是得胜,心中自是悲忿之极。
浮云掠过残月,春夜的轻风有些幽冷,与这九幽涧约有千里之遥的山颠,氤氲的雾气不知何时开端凝集,这雾气暗红似橙,且有玄色的阴气缭绕,与那九幽涧鬼域之水的光彩普通无二,出现了如波纹的波纹,一只陈旧的靴子踏出了流派。
“若不是天道出缺,本将军覆手便能将你化为齑粉!”
九幽涧的深渊当中,灰色的烟雾环绕着那一座刀砍斧削的宫阙,这宫阙气势恢宏,门前更有身穿甲胄,手持刀枪的狰狞厉鬼保护,倒是任由那身穿侍女服饰的女鬼鱼贯出入,皆是面貌秀美,将平常的生果奉至了宫阙中的石案之上,谨言慎行毫不敢窃保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