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法身若能出地府,我左月素束手就擒,阴曹当中任由你等发落便是!”
清冷的腔调与浮空当中响起,一团黑芒夭娆瞬息而至,一杆银枪与月光之下更显森寒,柔弱的身躯身穿鱼鳞甲胄,与黑芒散去后闪现了真容。
包文正将心中的猜测抽茧剥丝后,有些猜疑的开口问道。
一身大红色的长袍已然是久日未曾浆洗,与这暗澹的月光中立足而立,手持破伞有月华疏漏,偏又一把折扇在手附庸风雅,七星斩魔剑斜挎腰间,面色庄严之极,眺望着九幽涧沉吟不语。
豹头环眼,铁面虬髯,发髻也是枯焦,边幅更是丑恶之极,便是惨死的厉鬼也不过如此,令人乍见便要吓破胆。
左疏影惊诧的打量着包文正的神采,不见有违以后,心中的怨念这才略有转圜,豁然的说道:“你倒是个怪人……”
言语刚行落下,这身穿鱼鳞甲胄的白发女子,倒是身化一道黑风消逝不见,唯有那浮云还是掠过残月,为这山颠又增加了几分孤绝和清冷。
“那九天雷劫也是因我而起,与你并无干系……”
“这九幽涧几近千年,公子倒是第一个赴宴的阳人。”
轻风吹拂,山颠的奇石怪峰与月色未曾照见的那处,秃鹫振翅高飞......
包文正与梅三娘的引领之下来到了这宫阙以内,便瞧见那三尺红发披肩,襦裙罩体的娉婷女子,停息了心中的思路,拱手见礼,含笑说道。
自从那日与左疏影斗法,引来九天雷劫临头之时,这九幽涧中的万千厉鬼还是是阵型稳定,便晓得这九幽娘娘必然生前乃是军伍出身,也或是饱读兵法战策,方能令这九幽涧如臂使车。
兰若寺一役以后,黑山老妖与春三十娘已经是水火不容,春三十娘与百莽山炼制妖枪“戳天”,黑山老妖也不会蠢到另起战端。
左疏影神采庞大的打量了包文正一眼,心中倒是出现了波澜澎湃,敕令下达不过几个时候罢了,也只是寥寥数人晓得,此事关乎九幽涧的存亡存亡,又怎会等闲奉告。
未至七月中元节,鬼门尚未开启,与阴曹地府征剿九幽涧前夕,钟馗为防有失,孤身前来再探这“戾怨之花”。
与师尊吕三娘别离不过数日罢了,未曾听闻正道五大仙门意欲图谋九幽涧。
天道有常,地府有序,岂能任由这群魑魅魍魉与人间自主“地府”,阻断阳人投胎转世,故而钟馗受十殿阎罗天子之令,请地府崔判携“存亡簿”,吵嘴无常率十万阴兵将九幽涧夷为高山,还这阳间一个朗朗乾坤。
“若不是天道出缺,本将军覆手便能将你化为齑粉!”
无他,与百莽山春三十娘处,与青丘山梅绛雪处,早已然对这九幽涧的情势有几分体味。
此物乃是由枉死之人的怨气和戾气成形,鬼域之水灌溉而成,故而有莫大的能力,地府几次围歼九幽涧,皆是以物导致功败垂成。
本日一起行来,已然瞧出了有些非常,倒是不知这九幽涧有多么大敌,能令这万千厉鬼皆是战意升腾,便不动声色的相询。
左月素美目含煞,凝睇着天师钟馗消逝的山颠沉默不语,手中那杆银枪还是森寒非常,三尺白发与肩后随风飘荡,娉婷的身姿倒是显得有些寥寂和落寞。
左疏影本就不善言辞,正欲斟词酌句将这话题岔过。
这粗鄙的大汉乃是鬼中之王,阳间当中亦有姓名,便是那衣破针线缝,靴破赤脚行,伞破补洞穴的伏魔大将军天师钟馗是也。
左疏影生性便不善言辞,故而此言已然是可贵的酬酢之词,拂袖作引请包文正落座,接着说道:“阴阳两隔,故而九幽涧中并无充饥之物,还望公子莫要生嫌,也莫要误以为有所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