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相听到“风俗了”怔了一下，才说：“我已老了，风俗就风俗了吧。你还年青，有些风俗，该改还是得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能及时窜改，就要误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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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程家，却没有先回谢府，而是往书坊里去——谢渊的文集结集刊刻了，样书已经校过，正式印了两百套。他活着的时候也有些名誉，人死了近二十年，记得他的人便不太多了。两百套的文集，谢麟拿了一百套去送亲朋故交，剩下一百套在店里卖。
程素素只好打圆场：“你们两个，快把天聊死了。”
谢麟咬咬牙，晓得这意义是“你们运气好，碰到我老了，快死了，不得不当协，不然等着看我如何清算你们”，前提反射地说：“您不老的时候也印在我内心。”
程珪忙说：“如何还能再劳烦你？”
满座的人里, 就程羽最纯真，一旦开了一个口儿, 便很轻易被最凶险的人拿捏住了。谢麟也是至心为他考虑了，建议他既然读书识字，就要阐扬这个上风, 好了，你就算文转武，也不能当个大头兵，那就入武学吧，固然那边学渣比较多，恰好, 你能够去体验一把“端赖同业烘托”的学霸的快感。
“说甚么呢？”
赵氏正对着李墨哭哭啼啼地：“不是我瞧不起军汉，那是刀头舔血的谋生，三郎这辈子就没分开过父母，我养他，比普通人野生女儿还邃密些……”
谢丞相瞥见了，说：“你别给他兜着了，我都老了，不会再清算他了。”
谢麟拿了。又让他拿三个、五个，很快，两掌都捧不下了，谢丞相还让他多拿，谢麟额上微沁着汗。
谢麟不吭声。
赵骞笑出声来：“都死去活来好多年了。”
程素素伸手往他脸上一拧：“小样儿。”
谢麟推让道：“家里孩子还小，舍不得。”
程素素轻声问道：“我三哥，还行吗？”
谢麟无情地回绝了王瑱。
程素素胳膊肘蹭了他一下，谢麟接过几册厚厚的文稿来，往案上悄悄一放：“样书出来了。”谢丞相没理他。程素素偷笑两声，揉揉胳膊。谢麟脸上不太挂得住了，祖孙俩谁也不说话，熬了好一阵儿，谢麟都想走了，谢丞相才说：“要经得住难堪。”
谢丞相瞥了他一眼：“以是我才是相公，你才是学士，我着名的是丞相，你着名的是状元。现在每三年就有两百进士，就像洒地里的种子，哪颗能抽芽结穗还未可知，半路叫虫啃了鸟吃了的也多了是。”
谢麟千万没想到，这些话竟然是谢丞相对他最后的“教诲”，他办完了程羽转武学的事情，正在天子面前当值，便有内官仓促跑到天子面前汇报：“谢老相公，老去了。”
谢麟对程素素道：“好啦，去给岳母大人存候吧，她白叟家担忧了这么久，也该放下心来啦。”
程玄想得没这么多，只看道一。道一想了又想，也想不出马脚来，心道，怪不得他能做状元，对程玄点了点头。门徒点头了，就是没题目了，程玄当下点头：“那就这么着！”
“好啦，去吧。”
谢麟浅笑道：“那便有劳你了。”
谢麟道：“若边患不解，榷场不再开，有他上阵的时候，你放心得太早啦。”
谢丞相冷静听着他的经历、他的豪情，道：“去取二升弹珠来。”
程素素道：“那就不很担忧了，已打了这好久，都有经历了，总比被打个措手不及安然很多了。我当然想他安然，但是世上哪有甚么都不支出就尽得的功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