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心道,这下扯皮都不可了。两下扯皮,和尚先说的,羽士再推拒,又有旧怨,必定是被记恨的那一个。只是不晓得何家拳头有多大……
【甚么鬼?】“叭嗒”一声,程素素手中的梅花糕落到了碟子里,抬头看着尽力笑得慈爱的朱大娘子,一时措手不及。
不要白不要!银五事于成年人,是便利随身照顾的小物件,于小孩子,就是趁手的东西了。上头的小剪子,正合她手的大小,学针线,用得着。程素素接过袋子,往身上拴了。
程素素尖起耳朵,悄悄地听着。
道一回身到一半,站住了脚,侧着脸问道:“甚么意义?”
道一道:“师娘说得非常,我们合计合计,师父是不能出去应了这事的。老员外七十三了,不定何时非命。又或者已经病入膏肓,神仙也救不得了。不然和尚们那里会罢休这等功德?”
赵氏讶然:“他家家世高,我家何曾与他家有甚来往?”
程素素鸭子听雷,只觉出有甚么料想以外的事情,产生了。还是在主心骨不在家的时候。
女儿描得似模似样,赵氏看着,吵嘴含笑。听这声音,也吓了一跳,叮咛多喜:“让门上看看,如何回事儿?!再去书房,奉告官人一声。”
程素素心道:恐怕不好!虽不晓得如何与道门结的怨,但是物变态即为妖。赵氏言道家中与何家素无干系,那必是与五行观的恩仇了。恐怕来者不善!不然,有事何不去观里?反而找到门上?大哥又不在家,家里旁人……怕都管不了这事儿!
他们是看准了时候来的!专为堵她爹,还避开道一!
程玄昨日从道观返来,本日便跑到书房里去躲懒了。
这么一想,便要将手上一对赤金的竹节镯子褪下来,往程素素的手上递。口里说:“归去便教我家阿谁央了媒来,再端庄下礼……”
携着程素素的手,几步进了西厢,卢氏才低声道:“又贪婪,又坏了知己的。姐儿要记着,他们记恨我们家。”
朱福忙抢上来,本地一跪:“我家大官人就一句话,能不上堂,必叫府上对劲。”
岂料老天偏要与她作对,在程犀再次返回府学后两天,程家大门被一队人拍得山响。
此言有理。
秀才不算甚么了不得的功名,但是——
程素素内心雪亮!对卢氏道:“三娘,你快去山上,说与道一师兄,就将家里的事奉告他!”
当时,程素素正在赵氏房里学做针线。虽说赵氏做出了让步,程素素也调剂了设法,针线活,多少要会一点应急用的。正学着画模样,内里打门声传来,震到手上笔一抖,模样描乱了。
必无功德!
程素素问道:“是我们师祖给他家算的命?”要不如何上来跟匪贼似的打门!
道一眼角一跳:“是。”
“不是不是,算命的早跑了!他们家……嗯,就是看我们观里头不扎眼!这一窝子杀千刀的!佛要有眼睛,也得要他家败落!归正李大官人不姓何!”
赵氏问道:“谁?”
“呯呯呯”三声,又是一样的“程道长”,再“呯呯呯”,再哭一句!三次“呯呯呯”,这一段就算念完了。接着来第二遍。
未几会儿,多喜跌跌撞撞地跑了返来:“大、大、大娘子,是、是、是何家、何家来了好些人,大门都快按不住啦!一个劲儿地要见咱家大、大官人。”
朱大娘子自家没闺女,沾不上这一宗好处。可她有儿子,别人不识货,想找个家世也超卓的儿媳妇,略难。更兼娘家哥哥不肯亲上做亲,便把主张打到了程素素的身上——程家这一宗倒是很划算。
赵氏内心老迈不乐意。朱家在本地宗族强大,凡大师族,出的人才比小门小户的多,而一旦出个败类,败家的本领也比小门小户的更短长些。非常不幸,三岁看到老,朱大娘子的儿子,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