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口苦婆心：“娘子想，本日我们回城，在府衙前听到的时候是甚么？再想想，进城的时候，是不是已颠末端关城门的时候？为甚么城门还开着？如果在本朝才建国的时候，有人敢这么干么？他们敢准刻关门。为甚么呢？从上到下的民风不一样啦。油浸得透了，渗到了皮肉里了。不是要娘子同流合污，是要留有效之身。鄙人要奉告娘子的，都是默许了的事儿，情面来往嘛！比方，您和东翁做不做生日？过不过年？过年走动是不走动？旁人向您拜年拜寿，有些许礼品表示，不收是不是不给人面子？”
江先生又喘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千头百绪的事情，娘子可比东翁还要难。您二位外放了，长辈命诞，要不要往京里献寿礼？圣上万寿、东宫千秋，还能与在都城时送一样的东西吗？下属不要办理吗？同僚不要相处吗？部属不要安抚吗？纵背靠着相府，平凡人不敢获咎，敢不敢获咎与亲不靠近，可不是一回事儿！这些个，哪个离得了财帛？”
江先生思虑了一下她的事迹，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本日请见二位，半是为东翁的闲事，半是为娘子。娘子，可想好如何掌家了么？”
江先生道：“愿闻其详。”
一齐将这口锅甩给了顶头下属监门去背，以比常日更加恭敬的态度叨教：“大官人出城了，现在还没返来, 这门，咱是关，还是不关？”
谢麟嗤笑一声：“哪个就要将这些全挤出来？”说完，轻瞄了程素素一眼，见她并无愤恚之意，愈发放下心来。
监门小小冲动了一回，暗道，这知府真不愧是读书人里的尖子，这般和蔼。人都说官儿越大越和蔼，可见今后谢知府定是有大大的前程，更是立意要凑趣他。笑道：“这就关，这就关，天擦黑了，您慢些。反正已返来了。”
江先生渐渐隧道：“东翁是明白人呐！早知东翁如此明白，鄙人先前也不消那般造作啦。这朝廷高低，确是被油渗入了。像是块上等的五花肉，皮肉油脂混在了一起，烤来吃非常苦涩，想拆，可可贵很哩。是以过分高慢，那是不可的。不如和光同尘。”
程素素看看他们，一咬牙：“晓得了。”
程素素嘴角一抽：“这……”
江先生可不好乱来，诚心肠说：“轮到东翁吊人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