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亦是顿了顿,才轻声说:“是,她若混闹,我定不饶她。”
“我意并不在此……”江夏张口辩驳,顿了顿,却又展眉笑道,“说来,这事情确切好笑。阿嫂,我说与你听。”
江夏见此,恐殿中氛围又转似前阵那般灰颓,忙沿着方才的话头,向唐潆谏言:“陛下现在大了,整日秉政,不免过于严厉,失了吃苦之道。无妨趁春日,择时入我府中‘赏春’行乐?”
太后见她如此,唇角微勾,笑意深远:“可。”
“约莫下月初。”既要补葺,届时便不能再居于此,唐潆早考虑安妥,只不知太后应否:“离宣室殿比来的殿宇亦是隔了数道宫墙,我放心不下。不如――您暂迁入宣室殿?”
“此处,”太后指向图纸中本身寝殿地点,又指向图纸中距寝殿甚近的一处偏殿,“与此处留着便可,余者皆可舍弃。”
宫人将图纸带了下去。太后问道:“几时补葺?”
唐潆与太后相对案几而坐,案上已放开一张图纸。
太后薄唇微启,似要说话,唐潆又先抢口:“并非同室,只于主殿外另辟一处寓所。”宣室殿闲置的偏殿少说五六个,即便迁入,定然不会同室,她这番话,非常多余。
此言本是太后基于唐潆母亲的身份说出,但话音落下,想到彼其间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她内心模糊感觉有些别扭。为将这别扭遣散,她又补了一句:“御史皆呆板固执,最是看不得宗室中此等行乐之事。平素你如何作为,因你是长公主,御史尚可忍住不说。长庚分歧。”言语间更增加了长辈的气势。
太后悄悄点头:“好。”
不管如何,当今绝非能将奥妙公诸于众的机会,唐潆恐怕被江夏瞧出了些许猫腻,忐忑不安了少顷。她一面强自平静地喂太后喝药,一面假装不经意地看向江夏,机灵地将话峰绕到别处:“妻奴?姑母俄然提及这个,莫是意指克日京中一趣事?”
案几旁立着两座凤首铜灯,铜灯上凹凸整齐分错的九支粗大蜡烛均已点上,亮如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