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遭窸窣声音,猜测出唐潆所说的“哄”是怎生个哄法,太后忙开口拦她:“它饿了渴了,自会下来寻。山林间到处是树,它倒熟些,还需你去担忧?”她是午憩刚醒,脑筋浑浑噩噩,刚才竟未想到,险让小七去涉了险。
唐潆正欲畴昔扣问详情,忽闻殿门缓缓开启,太后由人扶着,款步走了出来。忍冬见状,忙近前去,未出处向太后细细道来。
燕居服重在温馨,不如冕服朝服持重沉稳,且又是明丽暖和的淡粉色,衣服上的纹样亦是清爽淡雅,但经她这冷冷一瞥,池再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来,躬着身子连宣称是。
池再怔了怔,直言不知。
御案上正放开一卷新制竹简,清风徐来,犹有新绿竹叶似的清爽余香,令人仿若置身于飒飒竹声涛涛林海的山间。唐潆手边另有一册诗集,这墨客乃先帝年间进士,宦途不畅,屡遭贬谪,因几次三番触怒龙颜,即便身后,其诗作亦难流于贩子,久而久之,几近难觅。
但该如何将它弄下来又不损分毫却成了难事。
“你当它熟睡——”唐潆说着话,径直走上前来,到太后身边,为她拢了拢外披的衣服,又与忍冬道,“这是猫狸,在山林里野惯了,危急四伏之下狡兔尚且三窟,况乎它呢?只消略有动静,它便会醒,警悟得很。”
她手持诗集,一字一句地校订竹简。听池再所探动静戛但是止,不由迷惑,向他问道:“人在那边?燕京?”
太后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她该是被吵醒了,觉得急事,未及打扮便出来,三千如瀑青丝披垂在后,没了平日的金钗步摇、翠凤衔珠,更衬得她纤细薄弱。
再有人低声呵叱那内侍:“殿下中午憩,你怪声怪气地嚷嚷甚么!爬上去逮它下来便是!”
它占树为王,却偏生圈了根重生的枝桠作营寨。伴着它塌腰撅臀,细瘦的枝桠亦高低摇摆不止,嫩叶纷繁抖落,将投射过来的日光筛作碎金乱洒下来。
唐潆曾听太后提及过这墨客,因先帝原因,她不谈其人,只对其诗作很有赞语。好轻易寻来一本诗集,又觅匠人刻字于竹简上,其中盘曲,交来回回,本日方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