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悄悄点头,心中也被他说得不是滋味。沉默了一时,却见他回过神来,清了然神采复又对本身道:“可陆大人方才的一番话却点醒了本王。本王明显看到了皇上的不是之处,却为了保全本身而用心坦白不说,美其名曰是恪守本分,实在就是无私罢了。陆大人放心,本王此后会尽量提点着皇上,让他事事以国事为重。皇上为人刻薄,想来不会是以见怪本王的。”

朱时泱肝火冲冲地辩道:“他甚么时候着想不好,恰好非要挑朕欢畅的时候来扫朕的兴,这不是跟朕对着干吗!”

陆文远闻言公然遭到了震惊,抬眼看着朱时济,目光中尽是悲悯。朱时济便持续道:“以是皇兄这段时候接二连三地设席,是因为他实在怕了那独守深宫的滋味,只不过想借着宴席的热烈,压下内心的苦楚罢了。”

朱时济叹道:“是皇上派本王来的,不过不是经验大人,而是跟大人聊聊罢了。”顿了顿,见陆文远垂着头侧耳聆听,便持续道:“陆大人必定晓得唐朝的谏臣魏征,他说自古以来,敢谏之臣多,善谏之臣少,而敢谏善谏又能常谏不懈之臣更是少之又少。可见劝谏君主也是一门学问。本王从未涉足宦海,也不好妄加批评,但私心想来,能精确地挑选机会约莫也是善谏的一种。陆大人若能把昨晚的话选一个更得当的机会说出去,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既不触怒皇上,又达到规劝的目标。”

朱时泱气得浑身颤栗,恨声道:“陆文远,你……你真是好大的胆量!”满腔肝火无处宣泄,顺手便抓起御前的一盏琉璃小碗,“哐”的一声摔在了地下。众臣都被唬得连连后退,叩首求皇上息怒。陆文远现在位极人臣,何况前番赈灾有功,朱时泱虽怒极,却也不好罚他,憋气半晌,只得将广袖一拂,回身便往朝凤楼下去了。

转过日来,朱时济便去了内阁寻陆文远。当时陆文远正在桌案后票拟奏章,见朱时济到来,赶紧下堂驱逐,朱时济便顺手把他领至内阁外一处僻静的门廊下叙话。

众官员跪伏在地,不知是何环境,傅潜倒是暗叹了一声,只道该来的老是会来的。公然就听得陆文远清冷了声色道:“皇上地点的处所固然繁华,但城外不出数里,冻死饿死的哀鸿不计其数,并不是都如城里这般安居乐业,臣但愿皇上不但能看到面前的繁华,更要看到远处的苦楚,这才是百姓之福。”说完,也不等朱时泱发话,就自行从地下站了起来,沉着地回到了坐位上。

朱时济缓过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关皇兄的事,是臣弟本身撞上去的。”见朱时泱诧异,苦笑着解释道:“臣弟若不这么做,皇兄何时能沉着下来。”说着,拉起朱时泱的一只手道:“你看,手割伤了都不晓得。”

哪知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桂喜只觉衣衿一紧,已及时被人拉了起来,睁眼一看,面前此人眉若远山,面色如玉,不是康平王是谁。桂喜死里逃生,呆愣了一时,眼泪不由流了下来。朱时济轻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就交给本王。”

朱时泱“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朱时济只好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过丝巾来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见他已没有方才那么气了,便摸索着持续劝道:“皇兄这段日子以来,设席的次数也确切多了些,不怪陆大人看不过眼了。皇兄就算不为哀鸿考虑,也得为本身的身子着想不是?整日这么不加节制地喝酒作乐,身子那里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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