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是科举测验的最后一轮,旨在辨别进士品级,理应由皇上亲身主持,但朱时泱连朝都不上,又何谈出面主持殿试,便随便差了严庸代为履行。

范哲甫一听大惊失容,刚筹算拉拢的羽翼眼看就要就义在皇上手里了,如何能不急,赶紧从隐身的门廊里转了出来,却见两个侍卫已提着碗口粗的廷杖将陆文远摁倒在了地上。范哲甫赶紧紧走了几步,扑身跪倒在朱时泱面前,喊道:“皇上息怒啊!”

朱时泱一时哑口无言,陆文远便持续道:“自古成大事者,都讲究天时天时人和三项,天时天时不成强求,但此人和,却与成事者本身大有干系。皇上此番诏令一发,只会使尽忠之民气冷,而欺世盗名之人则见有机可乘,皆使左道傍门,趁虚而入,皇上只为逞一时心性而尽失人和,莫非不是得不偿失吗?”

陆文远道:“皇上龙威震慑四海,天然没人敢妄加群情。但嘴上不说,不代表内心不想。皇上管得住人丁,也管得住民气吗?”

朱时泱咬牙冷冷道:“不平也得服。朕是皇上,说一不二,谁如果敢妄加群情,马上拖出去斩了。”

现在陆文远的呈现,让范哲甫顿觉胜利在望,而这此中渊源,却还要从天熹五年的那场殿试讲起。

朱时泱愣了愣,要知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落地有声,如何能收回?当下浓眉一轩,怒道:“荒唐!君子一言,尚且驷马难追,何况朕是天子,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事理?”

两个侍卫噼里啪啦地打将起来。范哲甫赶紧伏地叩首道:“皇上息怒,放他入宫,是臣的忽视,但陆大人罪不至此,皇上这么打,是要打死人的呀!”

范哲甫一时也不敢吭声了。他虽在朱时泱跟前得脸,但那朱时泱却实是个六亲不认的短长角色,帝王该有的阴狠和多疑一样不缺,实在招惹不得。

陆文远不慌不忙道:“皇上的这道诏令,尚未由吏部颁布,是以现在收回是来得及的,何况微臣劝皇上收回成命,不是没有来由。”说着,伸手从怀里取出赵咏宁的政绩考核记录,呈给朱时泱:“皇上请看,这是刑部郎中赵咏宁的政绩考核记录,他在职三年间,年年都在考核中拔得头筹,这刑部侍郎一职,本年本该由他升任,皇上却下旨让一个毫无功劳之人顶替了他,此举恐怕有失公允,难以令民气镇服。”

朱时泱晓得他不安美意,专爱和本身对着干,便嘲笑了一声道:“朕欢畅升谁就升谁,没有来由。”

哪知陆文远却道:“那微臣大胆,请皇上收回诏令。”

范哲甫一念至此,便果断了要将陆文远收为羽翼的信心,目睹得天子与陆文远的争辩更减轻烈,正在考虑要不要出面补救,却听皇上断喝了一声:“贼臣孝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给朕拖出去往死里打!”

朱时泱怒道:“你还替他讨情?朕此番就是要治治他这违逆犯上的弊端。你若再说,连你也一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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