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堂嫂问过晚香，既然宋妈妈手劲儿大，梳头不舒畅，那为何不向她提出来，让她梳得松一些便可。晚香内疚着没有答复，大略是因为能找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借口赖在这儿罢了。而聪明如殷瀼，天然对这点谨慎思心知肚明，以后亦没有多问了。
“让她出去吧。”奚老太太望着晚香圆溜溜的杏眸非常欢乐，一张常日里不苟谈笑的脸上不由挂了点平和慈爱的笑容。
奚晚香握着这香囊兀自笑起来，竟也不敢用力，怕一不下心便把这香囊给揉皱了。
若晚香不提，殷瀼还想不起来她午后在厨房闷头睡去的模样，一想到小小的身板在厨房忙活着给本身做那“发糕”，殷瀼便忍不住笑了开来，手指戳了戳她的甜甜酒涡：“堂嫂甚么都不缺，你便是最好的奉送。”
两人打闹着笑着，晚香俄然温馨下来，她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堂嫂，明天是你的诞辰，我却甚么东西都没有给你。”
晚香喜笑容开地抱着堂嫂的脖子，像个树袋熊普通。
翌日凌晨，晚香从睡梦中懒懒醒来的时候，身边堂嫂已经不在了。问了谨连，仿佛是钱庄的事儿，这两天年底，钱庄忙得很，天气蒙蒙亮，堂嫂便出门了。
“你可知你犯了甚么错？”奚老太太语气冷冷，比内里北风凛冽还要冰冷一些，“跪下！”
正筹办把一碗剔透的葡萄献给祖母时，房门被敲了响，一个丫环的声声响起：“老太太，少夫人来了。”
老太太的屋子里挂了几幅模样分歧的“寿”字，两个半人高的青花山川纹盘口瓶立在罗汉床边上，显得雅峻而灵逸。
宋妈妈非常无法，总感觉二蜜斯已快九岁了，总黏着少夫人不大好，又拿这个撒泼打滚的小祖宗没体例，许是前几日见她哭得太惨，可贵重见笑容便也作罢。
甚么环境？一言分歧就让跪下了？奚老太太也太不忌讳了吧！好歹本身还趴在堂嫂面前呢，堂嫂这一跪，还把本身也跪了出来，这得折寿好几年啊！
殷瀼晓得晚香一欢畅便撒小孩子脾气，便也任由她挂在本身身上，只是扯得脖子酸痛，一不留意，便带着晚香一块摔到了铺着被子的床上，笑做了一团。
是日，奚晚香便又腆着脸留在了堂嫂床上，打着滚儿一会说“肚子疼”，一会说“和堂嫂在一起才气好”，就是不让宋妈妈把她带走。
缃色的香囊上绣着一朵欲语害羞的晚香花，针脚精密，伸展三分，软缎流着淡淡的光。
真好，她的堂嫂还像畴前一样心疼她，就算吵架也没有隔阂。
堂嫂的屋子里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闻着非常舒畅，问了谨连，却说这几日并未多加熏香。这香气自但是清和，如晚风普通随便裹挟了花香。
殷瀼手中抱着两本厚厚的蓝皮账簿，小巧白净的鼻尖被冻得发红。她出去的时候悄悄的，没有甚么动静，关上门，走到罗汉床便恭敬地作个揖。
晚香规端方矩地半趴在罗汉床的小几上，一个一个地剥着葡萄。葡萄本是九十月上市的，这盘生得结健结实的葡萄听祖母说是奚家底下耕户贡献的，这寒冬腊月的，怕是费了很多心机。晚香不由啧啧暗叹，公然本身还算是个有身份之人，还能吃上贡献来的反季生果。想着，晚香把剥好的葡萄不急着吃，放到边上的白瓷碗中。
这几日堂嫂忙得很，除了早晨能见着她，白日是决计不消想的，老太太又不让晚香出门找堂嫂玩儿，这会晚香见着堂嫂，自是亲热地想爬畴昔抓她的衣角，让她一同坐下来。
偌大的床上还铺着当日结婚时的厚厚被褥，灿然刺眼的金红早已从陌生的惶惑转为现在的熟谙。
“老太太，孙媳遵循您的叮咛，把钱庄账簿都拿来了。”殷瀼略低着头，声音不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