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缓了劲儿过来,才说:“永州衙门前来征兵了,说是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人马来了很多,已经到镇上了,怕未几时就获得咱家了!”
奚晚香趴在回廊之下,望着镇上一条喜庆朱红的长龙吹吹打打朝着自家老宅渐渐行进。
此时祖母微微阖着眼,一身黑中点朱的对襟薄袄,褶裙一动不动地垂下,挡住双脚。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丝不苟的小攥,面庞绷着,是个不怒自威的老太太。
齐嬷嬷用沾水的梳子替晚香抿了一边鬓发,望着铜镜中更加水灵柔滑的小女民气化了一片,浅笑着拉起晚香的手:“如当代道不承平,你祖宗说兵戈总归会打到我们这山里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是便急着帮你堂哥寻了门不错的婚事。听王麻子媒婆说,是我们永州出了名的美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等下你见了就晓得了。”
奚晚香谢过老太太,便跟着齐嬷嬷去了后院。
张妈妈眯着眼睛一笑,粗糙的手摸了摸奚晚香的脑袋。
奚晚香悄悄地望着,又扫了眼轩圃中忙繁忙碌的下人,真有种电视剧中富甲一方的深宅大院的感受。但是普通生于此类乡绅世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罢?
一炷香的时候,锣鼓声便到了跟前,一行人鱼贯而入,除却送亲的人,另有镇上前来看热烈的大人孩子,奚家是台门镇驰名的乡绅富贾,办红事天然请了很多乡亲前来庆祝。
高高飞起的檐角时不时落下一滴积累的水线,碧青的天幕笼上一层薄雾,如同瑶池瑶池。
她前几日才从津门镇上坐着牛车过来,听闻故乡的堂哥要办丧事,爹爹身子不好,娘亲要留在他身边照顾,是以才派了张妈妈伴随奚晚香一同前来道贺。
红绸掩面,绣缠校斑纹霞帔流光溢彩,凤冠下的细细珠帘跟着莲步悄悄闲逛,从奚晚香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一个玉白小巧的下颌和苗条的脖颈。
固然已经重生到这具八岁小女娃身材里好些天了,奚晚香还是感觉本身没体例节制好小胳膊小腿,只得走得渐渐的,不然一个不留意就得跌一跤。
在梳头的时候,奚晚香听到了前堂吹吹打打的声响,虽说明白该当谨言慎行,可孩子毕竟就是孩子,晚香猎奇地问齐嬷嬷:“嬷嬷,爹爹说堂哥前几个月来我产业铺,还说筹办过两年再结婚呢,怎的不到半年便娶了亲?”
奚晚香灵巧地转过身来,粉雕玉琢的面庞上一双乌黑的杏眼,口鼻脸庞都小小的,精美地像个瓷娃娃。
“好了蜜斯,入春季气就凉了,在内里可多呆不得。还是随我进屋去吧,免得今儿大好的日子惹了老祖宗不欢畅。”双手拱在袖管中的老婆子站在奚晚香身后,苦口婆心道。
“祖母。”晚香奶声奶气地唤一声,有些拘束地抓着衣角。
“新郎官,新娘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