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 第11章
宝钗抿嘴一笑,拉着香菱的手在桌边坐下,问她道:“整日家看戏,你可还记得孙猴子护送唐僧西天取经的那段戏文?”
宝钗听了,道:“听你所言,这刘姥姥虽老,倒是个能办事的人。倒要慎重其事的对待才好。”
香菱仓猝说:“女人说那里话,香菱何曾瞒过女人甚么事。”
宝钗因晓得宿世香菱厥后的悲惨遭受,心中实不想这等悲剧再度产生,欲禁止时,又怕香菱本身有别的心机,故而才特地跑来,细细查问香菱。现在见香菱一口一个“女人为我做主”,晓得她恐怕真是没有甚么主张的,本身少不得担起这份任务来,替她运营,故正色说道:“既是你必然要听我的主张,我便说了。你须自个儿考虑着,若感觉不好时,便说出来,大师再一起合计合计。”
香菱感激不尽,两个又细细运营了一阵子,莺儿送食盒返来,宝钗遂命香菱好生歇着,不必想着早晨置夜,倒和莺儿一起归去。
莺儿笑着答道:“起先女人送了二十两银子去,那刘姥姥家里戴德戴德的,直说这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说要亲往家里向太太、蜜斯、公子哥们问好,被哥哥拦住了。此次哥哥又去,刚提香菱的事情,摸索着说出一句半句来,那刘姥姥就不问情由,赶紧包管说住多久都能够,住多少人都能够。”
宝钗笑道:“莫说是香菱,就是你,我也想禀告母亲,叫你将来早早放了出去,在内里寻户人家嫁了的。”她一心一意打的是入宫陪侍的主张,故而想也未想本身出嫁时候,莺儿须陪着一同畴昔。
香菱白日里无缘无端受了一场调戏,固然她是个丫环,论理不好和公子哥儿们争竞甚么,是以少不得害羞忍辱,自认不利了,但在内心头,到底是难过的,半是委曲,半是惭愧。是以这日左思右想,吃不下饭,半歪在床上伤神。
莺儿是薛家的家生子,按通例若不是跟着女人出嫁,就是被主子做主配小厮的。听了宝钗的话,她天然心中深深感激宝钗的情意,却忙着点头说道:“我是盘算主张一辈子跟着女人的,女人别想撵我走!”
香菱向来没有听到过宝钗骂人,不觉惊呆了。莺儿忙对香菱说道:“如果心中气不过期,就把这盘猪手都吃了,再好好睡上一觉,事情也就畴昔了。”
宝钗听她这么说,开初点头道:“毕生大事岂能儿戏,能做主时,岂能悄悄放过,由着别人做主的?”继而细心一想,却也恍然。须知香菱的心性,一贯如此,最是随遇而安、逆来顺受的。开初在姑苏甄家,她是无忧无虑的大族蜜斯,受尽父母庇护。厥后被拐子拐走,吵架了几年,受了几年的苦,她也自以为是宿世作孽太多,此生刻苦为的是还债,故而也能安之若素。待到晓得拐子把她卖给冯家冯渊,晓得将近过好日子了,便也未想太多,只是欣喜,盼着早早入门。最后薛冯两家争人,她被薛家抢到,来到薛宝钗身边做丫环,就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地奉侍薛宝钗,更兼看到薛宝钗这里有很多书,闲来无事时候学着认字,倒也得意其乐。听阿谁奥秘声音说,宿世里香菱嫁与薛蟠为妾,亦是循分平和,从不肇事,从不抱怨。其心性如此,此时如果逼迫着她本身拿主张,倒是难为她了。
香菱见摆布无人,悄悄答道:“大爷虽好,只恐我攀附不上。”
香菱见宝钗诘问,踌躇了好久,叹了一口气,方说:“女人是晓得我的,向来没甚么主张。女人为我好,我岂有不晓得的。女人说甚么,就是甚么吧。我被人拐了那么多年,卖到这里,又碰到女人,已经是不幸当中的大幸事,别的事情,一概不敢想。还是请女人为我做主罢。”